馬車在路上行了五日才終於到達潭州。
潭州是徐家的老家。
但徐家在發跡後便舉家遷去了雍州。
是以潭州反倒成了彆莊。
這裡平日裡隻留了三兩家仆打掃,讓宅子不至於荒廢。
但許久不住人,看起來仍是有些冷清和蕭索。
徐商羽站在門口,兩片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線。
身為徐家嫡出的孩子,沒在雍州卻被送到潭州老宅,其實就隱有埋沒的意思了。
他是被家族放棄了。
但徐商羽沒有哭,甚至努力做出不在意的神色來。
隻是看著這蕭索的庭院,心裡怎麼可能不難過。
顧若嬌瞟了他一眼,悄悄地伸了手,握住他的手。
徐商羽顫了一下,垂眸看來,卻是小奶娃握住了他的手。
“不怕不怕。”她輕拍著他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哪學來的。
徐商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略顯羞憤地甩開她的手。
“誰害怕了!”她當他是她嗎?!
小奶娃就眨巴了下眼睛。
徐商羽頗有幾分惱羞成怒:“不許再看,再看晚上沒飯吃!”
一提到飯,小奶娃就老實了。
徐商羽將了她一軍,心裡也稍微舒坦了一些。
再看這冷清的宅子,突然就發現也不是那麼令人難過了。
他伸手掐了掐小奶娃的臉:“你記住了,我們不過是暫時住在此處而已,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的。”
顧若嬌摸了摸被掐疼的小臉蛋,又看了看宅子。
沒聽懂的又看回來:“操爺?”
徐商羽:“……”
“你是故意的嗎?”他沒法再維持那張冷漠的麵具。
可惜他的小丫鬟仍舊沒聽懂。
“操……”
“閉嘴,在你沒學好之前不許再叫我!”
徐商羽趕在她徹底把自己激怒前打斷了她。
說完就丟下小奶娃大步走進去,以免自己被生生氣死。
顧若嬌隻能連忙邁著小短腿跟了過去。
其實倒不是顧若嬌故意這麼喊他,實在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喊不準。
明明她腦海裡想的是少爺,出口就變成了操爺。
想說糖,卻說成了鐺。
顧若嬌隻能將此歸咎於是因為原身太少說話了,以至於語言係統還沒反應過來。
在潭州老宅生活其實還是很舒坦的。
這裡沒有老太太和夫人管著內院,也沒有管家老爺,隻有徐商羽和他帶來的人,以及原本老宅裡的三兩奴仆。
但也因此,所以老宅裡的一切用度都十分簡陋。
可是顧若嬌覺得,比起那些流離在外、不得不逃荒求生的難民來說,他們已然是最幸運的了。
隻是徐商羽一直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