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箏’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種莫名的突兀感。
喻唯一隻當他在開玩笑,沒當真。
但是,她作為一個聆聽者,依然溫柔回應他,“恩,我會遵照醫囑好好休養。”
榕城這幾天連連下雨。
喻唯一躺在陽台的吊椅上,蓋著塊灰色的毛毯,闔著眼睛聽雨聲。
孫嫂來到門口,便看見這如畫的景象。
女孩小憩。
如墨的秀發慵懶耷拉在靠枕邊,閒適安靜。
孫嫂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她走到吊椅前,彎腰將手裡剛燉好的銀耳蓮子羹擺在高腳桌上。
“孫嫂。”
女孩輕軟的嗓音響起。
孫嫂偏頭,對上喻唯一漂亮的眼眸。小姐有一雙很美的眼睛,像江南水鄉裡落了雨的小巷,看上去清澈溫柔,無形中撫平人內心的焦躁。
對著她,再暴躁的人都發不起脾氣。
“不好意思小姐,是我把您吵醒了嗎?”
“我沒睡著。”喻唯一坐起身,仰頭與身前的孫嫂彎眉柔笑。餘光瞥見她手裡的盅碗,喻唯一問:“紅棗桂圓湯嗎?”
孫嫂將目光從女孩帶笑的臉上移開。
其實,就算她真的睡著了,旁人吵醒她她也不會生氣。
小姐性格特彆好。
孫嫂揭了蓋子,攪拌了一下裡麵的湯羹,隨後遞給她,“營養師換了食譜,今天做的銀耳蓮子羹,有潤肺止咳的功效。”
“恩。”
喻唯一應著。
雙手接了對方遞來的湯羹。
這半月來她足不出戶待在禦園休養,氣血好了起來,臉色紅潤,看起來精神都好了不少。
從前在孫宅,不會有這麼好的醫療和營養條件。
若是不小心病了,李芳蓮會裝模作樣請個醫生去問診,實際上就是走個過場,每一個病痛的夜晚都是喻唯一苦熬過來的。
信念支撐著她活下去。
看著如今有了盛世庇蔭的喻唯一,孫嫂不禁想起幾年前大寒的隆冬夜晚。16歲的喻唯一參加高考被提前錄取,孫夜雪嫉妒得發瘋,將她關在門外不許她進屋。
喻唯一在屋外一遍遍求饒。
孫嫂在屋裡也快把頭磕破了,都沒能讓那對黑心肝的母女產生半點人性。
之後是顧家來了人,顧北城抱走了倒在雪地裡的喻唯一,將她及時送去了醫院。
那時,孫嫂以為老天開眼,終於讓小姐遇上能扶她一把的人。誰知道老天不長眼,顧北城是孫夜雪的男友,不僅沒能扶小姐,反而還幫著孫夜雪一起欺負她。
孫嫂深吸了口氣,慶幸道:“好在姑爺不是顧北城那樣的人。”
聞言,喻唯一手裡的動作停了。
幾秒鐘後她繼續喝銀耳羹,說話的聲音很輕,“顧北城喜歡孫夜雪,自然是站在她那邊。不過,您以後彆拿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跟盛世比。”
他們不配。
至少在喻唯一眼裡,榕城上流圈子所有公子哥,跟盛世都沒有可比性。
將盛世的名字和他們放在一起,都侮辱了盛世。
這些話喻唯一沒說,孫嫂卻懂了。婦人點了點頭,“是我話說快了,姑爺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區彆最大的就是:盛世有擔當。
即便跟喻唯一隻是協議婚姻,契約夫婦,他都做好了身為丈夫的本分,拿出該有的責任心,在外維護她,在內提供最好的物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