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一將他的手從自己腰背處拿開。
她坐起身。
注視著麵前慵懶的男人,猶豫幾番,她試探地說:“先前我去書房,在門外無意間聽到你和傅律師的通話,他提醒你提防我,說我接近你目的不單純。”
“他腦子有病,不理他。”
“不是的,我確實如他所說,心思不單純。”喻唯一坦誠,又說:“去年隆冬大雪天,你我在茶館相親,你是被迫和林小姐見麵,我是故意在茶館蹲你的。”
“並不是因為孫平堂要把我嫁去暴發戶家,在見你之前,我查過你的很多資料。我想借著跟你的婚姻關係在榕城站穩,之後辦自己的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
正常人都該有點彆樣的反應,盛世卻淡然。
喻唯一擰眉,“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盛世歎了口氣,坐起身。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胳膊,隨後往下輕輕拿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跟前。
他問:“婚後你做過什麼危害我的事嗎?”
喻唯一搖頭:“沒有。”
“你有想過設計我嗎?”
“沒有。”
“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需要問的?”
喻唯一注視他數秒鐘,她不太理解,“按理說你不應該詢問我要做的事嗎?譬如我的目的,還有我的人設,不會覺得我一直在騙你嗎?”
“你有什麼人設?”盛世笑了,他捏著她圓潤的手指頭,“又乖又傻,像隻小羊羔似的,誰都能欺負兩把。以後下雨知道往家裡跑就行了,其他的我不做多的要求。”
他語調輕鬆。
麵色也跟平常一樣,沒有半點轉變。
心思敏銳的喻唯一頓時察覺到了什麼,她端詳著他,一遍又一遍。隨後緩緩說:“盛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做什麼?”
隻有這個原因。
她自我感覺計劃得很周密,應該不容易被發現的。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喻氏集團董事長夫婦的女兒,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對仇人在實施報複?
想到這裡。
喻唯一不難聯想到韓振華和顧清平事件。
無論是金礦投標價格,還是顧氏藥業十年前販賣假藥的證據,都是他有意無意透露給她的。
那麼:
喻唯一抬起眸子,恰好與男人深邃如墨的眼眸對在一起。彼此沉默了半晌,喻唯一先開口:“告訴我,什麼時候知道的?”
盛世不語。
手握住她的右胳膊,指腹在她小臂那條還留有淺淺未褪的傷疤上。
刀片割傷的。
察覺他的動作,喻唯一幾乎是同一時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孫平堂綁架我,我受傷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是嗎?”
盛世:“嗯。”
“可是你從來沒有揭穿過我,一個字、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有。”
不然。
憑她的敏銳程度,不可能察覺不到已經被他發現。
“傅律師跟你談話,提醒你遠離我的時候,你也沒有戳穿,反而還堅定地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沒有危險性也沒有攻擊性。”
“不僅傅律師覺得你被騙了,擔心你會中我的套。我也覺得我偽裝得很好,沒有在你麵前露出蛛絲馬跡。”
“事實卻是,你什麼都知道,且早已經知道。”
盛世沒有說話。
他握著她的手,兩人的婚戒輕輕碰撞。
過了半晌,他才抬眸。眸光落在她臉上,縱容又寵溺:“如果不這樣,你怎麼會降低警覺?”
盛世了解她。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複仇心理陰影過大,警惕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