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閉了閉眼。
不想跟她多說半個字。
兩年前林母看見她跟莫西故交往,知道莫西故是當紅影帝,家境又殷實,便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問他要錢。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林夏氣瘋了。
拿回了部分資金,口頭警告林母叫她彆再去找莫西故,否則跟她斷絕母女關係。
是啊。
這麼多年林夏都沒跟她斷過。
就是念著她被丈夫拋棄,帶著年僅八歲的小林夏過苦日子,為了林夏她不曾二婚嫁人。起初林母兢兢業業,每天認真工作,直到林長天當上市長——
她從電視上看見光鮮亮麗的林長天。
她不甘心。
試圖用賭博這種一夜暴富的美夢賺很多錢,讓林長天看她過得多好。
賭博猶如毒品。
沾上就戒不掉了。
這些年林長天找過林夏多次,想將她接回市長府邸居住,林夏都拒絕了,始終陪著林母住在這棟小居民樓裡。
是,她可憐林母,也有愧疚。
但是在一天一天的時間裡,同情和自責也逐漸被磨滅。林母不會改,既然如此她也放任她自生自滅。
林夏睜開眼,偏頭看身旁麵目猙獰的婦人,清楚說:“你欠了三個賭館總計六千七百萬,剛剛來討債的隻是其中一家。”
“還剩其餘兩家,本金加利息一共四千五百萬待還。你簽字,我幫你還。你不簽字,這筆錢你就自己還,至於是剁手還是卸胳膊,都跟我無關。”
“林夏,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林夏沒去看她。
她打開包,陸續拿出房產本、銀行卡和一把車鑰匙。
“榕城市中心小區裡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銀行卡裡有二十萬,還有一輛五菱電動代步車,我三分之二的存款都在這裡,算是報答你生養的恩情。”
“至於我做的絕……”林夏側眸看她,冷淡道:“……誰想好端端過著日子,忽然闖進來一群人討債?”
“母債女償,替你收拾爛攤子的事情我做夠了。你以為我是聚寶盆,想拿多少錢出來就拿出來?”
十分鐘後。
林夏拿著簽好字的法律文件走出居民樓。
空氣都新鮮了。
她朝車水馬龍的街道方向走,背後林母的喊聲不斷,求她留下,道歉說自己錯了等等。林夏沒有應,也沒有回頭。
在等待網約車的過程中,林夏手機鈴聲響了。
林長天打來的電話:“夏夏,給你媽媽還債的那筆款項我都打進你賬戶了,你清點一下看看數目對不對。”
她昨晚收到了錢,並全部還了款。
林長天肯定也知道錢到賬了,這會兒打電話來,隻是找個借口。林夏看破不說破,答:“收到了,我會履行承諾。”
“那就好!”林長天頓了頓,補充道:“爸爸是說錢收到了就好,今天晚上來爸爸這裡吃飯嗎?你阿姨說下廚為你做飯吃呢。”
“今晚沒空。”
林夏攔了一輛的士車。
拉開車門上去。
“沒空沒關係的,你忙你的事情,等有空了再來。宴會是這周六晚上七點鐘,在京城半壁江山會館舉行。”
“我請設計師幫你做好了晚禮服,周六下午兩點鐘爸爸去你住的地方給你送禮服,然後接你一起去京城。”
林夏麵無表情:“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
看著通話記錄上這串熟悉又陌生的十一位數號碼,林長天再婚後,林夏從八歲到如今的二十六歲,十八年時間,通話不超過十次。
有血緣關係的父女都可以虛偽。
更彆提其他人了。
人都是這樣道貌岸然,就算靠得再近,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也無法隔著人皮去窺見胸腔裡那顆心臟。
所以辨不清他是虛情還是假意。
“叮——”
手機震動響鈴。
微信置頂聯係人發來的信息。
看見【唯一寶貝】這個備注彈出消息,林夏即刻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