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五月底的榕城晚風微熱。
莫家在半壁江山會館舉辦隆重的滿月酒宴席,幾乎宴請了上流圈層所有名門貴胄,開往山腰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絡繹不絕。
古斯特在山腰處停穩。
盛世喻唯一先後下了車,女人挽上男人的手臂,並肩往長階上走。
有處嘈雜聲傳來。
喻唯一聞聲掃視過去,是林長天一家,會館的安保和經理正在將他們帶離。高級會館的辦事效率高,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混亂礙眼的東西清理了。
“一個月前夏夏生孩子,林長天趕到產房外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他詢問醫生夏夏的生產情況,醫生說是女孩,他那臉色瞬間垮了,說夏夏不中用。”
“醫生都是莫家的人,第一時間就將這些對話告知了莫氏夫婦。賀老師聽到時氣得直跺腳,今晚滿月酒林家收到了邀請函,莫家卻不讓他們進門,故意下林長天的麵子。”
“我挺為夏夏高興的,她嫁了一個很疼她的丈夫,還有一對明事理又偏護她的公婆,如今又有個可愛的女兒——”
說到女兒。
喻唯一止住了聲音。
她下意識地用餘光瞥了眼上方男人的臉,見他沒有神色轉變,她才鬆了口氣。
一個月前在病房裡看望小泡芙夏夏女兒的小名,取自:夏夏喜歡吃泡芙),盛世盯著嬰兒床裡的孩子良久沒收回視線。
他們隔天去探望,莫西故正在練習抱娃。
做了爸爸就是不一樣,莫影帝滿麵春光笑得合不攏嘴,迫切地想跟兄弟分享快樂,將手裡那團香香軟軟的娃遞給盛世抱。
盛世還沒來得及拒絕,手先動了。
抱住了小泡芙。“……”
相較於他們幾個高大的男人來說,新生兒實在是太小了,兩個巴掌的體型。盛世抱了半分鐘感覺要掉了,在他身旁的喻唯一本能雙手接住。
那一刹那。
她與盛世四目相對。
喻唯一很明顯地看到了男人深邃眼眸下閃過的豔羨,他掩飾得很好,一瞬間的功夫就把情緒藏了起來。
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將孩子還給了莫西故。
林夏當時坐在床上,笑著打趣:“看盛總這恍惚的神色,是被咱們小泡芙給吸引了呀!”
莫西故抱回孩子,附和道:“世哥也想做爸爸咯!不然這樣,先認個乾女兒。”
之後。
他們夫婦倆認了小泡芙做乾女兒。
送了些禮物。
回禦園的路上,喻唯一總覺得他心裡有事。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偶爾翻身眯眼,就發現他還沒睡,隻一味地抱著她,低頭看著她。
有幾個夜裡她半夜醒來,發現床邊沒有他的身影。
她起身環視一圈,就看見他站在陽台上抽煙。盛世很少抽煙,除了她‘離開’的那三年裡頻繁性抽煙,其他時候根本不沾煙。
喻唯一覺得,他多半是羨慕了。
他本身就想做父親,想把自己兒時沒得到過的父愛和童年都彌補給他們倆的孩子。如今他的兩個兄弟,陸續都有了孩子,他應該就更想了。
可是——
喻唯一暗中問過趙醫生,對方說這一年的‘更改作息’、’完善飲食‘以及’喝藥治療‘等有效果,就是效果不明顯。
她也知道。
當時拿到體檢單,被醫生告知盛世身體是’不育‘的情況時,喻唯一就知道治愈的希望很渺茫,但她也積極地、偷偷地在幫他治。
隻要有希望。
就算隻有一毫米那麼小,她也要試。
他是她放在心尖上最愛的人,她不願見到他難過。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是自己身體不孕,而不是他不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