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急救室大門頂部的紅燈長亮。
溫暖倚靠著白牆,女人神色恍惚,目光無焦點地注視著前方。垂在身側的雙手無力攤放,纖細的手指上沾著血漬。
腦海裡全部都是尤金渾身是血的樣子。
警車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醫護人員將他抬下來,瘋狂推著病床車往急救室跑的過程中,醫生跨跪在身上用儘力氣給他做心肺複蘇。
該死的人應該是她……
“外科室來了對父子,父親受了些傷過來擦藥,兒子陪著一起來的。顏值超高,男人身材比例極好,建模臉,兒子遺傳了八九分,站在旁邊可乖了。”
“聽隨行的司機喊他律師,傅律師?真不怪我對律師行業有濾鏡,真就是律師行業出模樣俊朗的人呀。”
“……”
遠處兩名護士走過。
走廊安靜,話音落進溫暖的耳畔,猶如一顆石子掉進毫無波瀾的死水湖麵,蕩起了一圈漣漪。
女人黑色的瞳仁緊縮。
頓時回過神。
當時的車庫傅承禦也在。
他受傷了?
溫暖站直身子時踉蹌了半步,沒來得及站穩便抬腳朝護士所謂的外科室方向去。
走了不過數十步,一串淩亂匆忙的腳步聲從走廊儘頭傳來,下一秒,視線裡裝入中年女人熟悉的身影。
見到她,溫暖身體僵直,腳下的步子也停了。
看著女人走近,對方仇恨且淩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拿刀將她活剮。許美琳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又側眸望了走遠的兩個小護士。
護士談的八卦她自然也聽到了。
許美琳冷嗬:“尤金為了救你進了急救室搶救生死未卜,你轉頭要去看傅承禦?溫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走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襲來的同時,唇角開裂滲出血。溫暖半邊身子被打歪,她沒動也沒吭半個字。
許美琳的話音還在繼續:“這一巴掌我是替你已故的父母打的!記牢傅承禦曾經做的一切,不要他扔一根骨頭,你就像條狗似的犯賤舔上去!”
“還有你那個孩子,你生下他就是自甘下賤!如今還放任他和傅承禦接觸,讓他認對方做爸爸,威廉家族怎麼會出你這個賤種!”
這一巴掌打得溫暖大腦眩暈。
劇烈的耳鳴令她短時間內失聰,聽到這幾句模糊的話音,溫暖扶著牆壁站直身子試圖解釋:“樂寶患有先天性自閉症,跟傅承禦接觸的一年裡,他好了很多。他是一個很無辜的孩子,親子血緣的本能讓他靠近一個對他極好的父親,不是他的錯,都是我的錯——”
對於她的解釋,許美琳沒有理會。
這麼多年,在對待傅承禦的事情上,她永遠都是這副賤兮兮的模樣。許美琳打心底裡瞧不起溫暖,好像離了傅承禦就不能活似的。
所以說她是天生的下賤。
跟她那個打娘胎生出來就自帶傷病的兒子一樣,都是賤命!
急救室的門從裡邊打開。
見醫生出來,許美琳即刻衝上前:“醫生,請問裡麵的人、裡麵的人——”
女人急得眼淚直流。
話都說不清楚。
醫生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冷靜,“病人家屬是嗎?病人肋骨斷了一根,器官出血情況有些嚴重,你這邊簽了手術同意書後立馬去繳納費用,我們便著手開始動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