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長一邊說著,一邊瘋狂的在小本子上寫著。
他的聲音說到最後已經帶著哭腔。
最後,他把小本子上的那張紙撕下來,遞到林玨麵前。
林玨則先是把手裡的“死”字旗收好,收回懷裡,接著,才接過青年站長遞過來的那張紙。
上麵詳細的寫了他家的住址,幾口人,甚至還在上麵花了個簡易的路線圖。
林玨吐出一口濁氣,把那張紙也收到自己懷裡。
趙雍凡則在林玨的對麵,對著林玨,深深鞠了一躬。
而與此同時,楚江流也有些忐忑的靠了過來。
“站長,能給我張紙嗎?我家在莫愁湖那邊,雲錦路,路口那裡就是我家。我家有四口人,爹,娘,姐姐,弟弟,妹妹,我是長子……”
瓦房裡,那個佝僂著的中年,此刻也有些蹣跚的走了過來。
“先生……小楚家斜對門,就是我兒子家……我兒子叫張永利,孫子叫張源,我孫子,才是個四歲的娃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給您磕頭!”
原本手裡拿著煙鬥的中年人,此刻跪在地上,不停的給林玨磕頭。
“砰砰砰”的聲音,砸在地上,林玨看見他幾乎把自己的頭給磕出血來。
林玨咽了一口吐沫。
“記下了,都記下來了,彆磕了!”
“我會把你兒子還有孫子,都帶過來。”
“你站起來啊!”
“磕頭要是有用,邪狐人也打不到金陵城!”
“這麼多年,大夏的跪著磕頭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那個張姓的中年,這才不再拿頭撞地,抬頭時,那張憔悴的臉上,滿是血與淚。
接著,林玨轉頭看著楚江流,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你媽媽包著的小餛飩,聽說很好吃。”
楚江流愣了一下,但是林玨那裡沒有等他回話。
而是直接轉過頭,看著一路跟著的那些女孩兒。
“時間緊迫,我得抓緊時間回金陵去。”
“你們就躲在這裡,如果一切順利,你們一定可以逃出金陵。”
“如果不順利……沒有看到天璿門城牆上的篝火……你們也要活下去,十年,再等十年,一定會有一個新世界!”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你們沒有看到的光景,京平的爆肚,皇城根下的涮羊肉;金陵的乾絲燒賣,還有銷金的秦淮風月,淚漣漣的白鷺洲,明珠市的蚵仔煎,唐古衛的麻花、狗不理;穗州的艇仔粥和腸粉,遼順的鹹魚餅子和豆包,燕北的地三鮮、酸菜白肉燉粉條,火宮殿的鴨血湯、臭豆腐……”
“所以你們得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去看見那讓人看得直瞪眼的花花世界!”
林玨咧嘴笑了笑,他少見的笑得很柔和。
那六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圍在林玨身邊,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
林玨抬手,拍了拍趙夢瑤的頭。
“我走了哦!”
“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你一定可以回到幽州。”
接著林玨挺直了脊背,轉過頭,沿著鐵軌,向著金陵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這時,一個女孩子,忽然一變哭著,一變跑到了林玨身邊,把一個黑色的鐵疙瘩,塞到林玨手裡。
林玨抬起頭,看見的是王麗雲,那個中原州的妮兒。
她塞給自己的是自己之前給她的那把手槍。
“先生!您往回走的話,一定比俺更需要這個!”
“您……您……您一定要平平安安,之後……之後,不要忘了俺啊!”
那個中原州的女孩子說著說著,再次嗚咽痛哭!
林玨裂了裂嘴,也拍了拍她的頭。
“走了!這次真的走了……不必送我,因為……”
林玨沒有繼續說!
因為壯士許國,不必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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