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風從瞭望台破碎的窗戶裡,吹拂進來。
瞭望台的破碎的窗戶,是昨天,林玨為了開槍,打碎的。
從金陵城裡,追殺來的邪狐士兵,距離江邊,越來越近。
追殺來的邪狐人,跑得最快的幾個,已經衝到了玉衡門的城牆邊。
他們的軍靴踩著城門前的屍體和鮮血,攀上城牆。
之後在城牆上,竟然開始架起機槍。
機槍噴吐出猙獰的火舌。
伏羲江邊,琥珀碼頭畔,瞬間爆發出無數淒慘的哀嚎和哭聲。
“啊!!!我的囡囡呀……老天爺呀!!!你睜睜眼吧!你睜眼看看……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孽呀。”
“跳水,榮兒,跳進江裡,彆回頭……你是我趙家獨苗,你活下去,伯伯就對得起你父親啦。”
“嗯媽?你不要睡,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嘛……我害怕,你不要丟下我呀,你不要我,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活……”
……
以伏羲江畔,聚集的人數。
機槍隨便一梭子,就是一片片的金陵百姓倒下。
人命在這一刻,輕賤的如同草芥。
燈塔上的林玨,不用瞭望鏡都能看見。
那本來青綠色的伏羲江,不知怎地,靠近金陵的一側,就被染紅了。
大片大片的金陵難民倒在江水邊。
城牆上的機槍,主要對準的就是他們。
林玨死死盯著這一幕。
這一幕他好像看到過。
在那多年後的紀念館裡,有一張照片和自己現如今看到的這一幕,像極了。
隻是那張照片是黑白的。
而現如今,這一幕,在自己眼前是彩色的。
江水邊,屍體堆砌成山,城牆上,是麵目猙獰的邪狐鬼。
……
這一幕還是發生了。
就在自己的眼前。
林玨這一刻忽然笑了。
隻是他的笑容很詭異,帶著些瘋癲的意味。
他聲音嘶啞的喃喃。
“原來,還是什麼都沒能改變呀……”
“不對……還能最後做些什麼。”
接著,林玨竟然輕哼起了,他不知道從哪裡聽過的江南小調。
那小調聲音委婉,淒怨,透著……無法形容的悲傷。
“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壞檻當潮,目斷魂消。”
“金陵舊夢可知曉?惡鬼起驚擾,殺我同胞兮,害我爹娘兮,欺我妻姐兮,屠我兒孫兮,風起金陵慘兮兮……如何問?當年粉黛,何處笙簫?”
接著,他把手裡的步槍抬了起來。
步槍……
在這座燈塔裡拿到的步槍。
槍口,順著昨晚打出的空洞,延伸出了窗外。
接著他先是用嘴拉栓。
槍口瞄準了玉衡門上的城牆。
林玨沒有接受過射擊方麵的強化。
無論是上一次穿越還是這一次穿越,他開槍的次數都極其有限。
而且武器也不行,燈塔麵對城牆,雖然是製高點,可距離畢竟接近一公裡。
就算自己能打中城牆上的邪狐兵,能不能造成有效傷害都難說。
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開始扣動扳機!
砰!
第一槍。
打歪了。
子彈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不過沒關係。
他本來也沒想著自己能一槍打中城牆上的機槍手。
繼續拉栓。
砰!
第二槍。
這一次打在了城牆上的。
原本在城牆上,正在給機槍重新裝彈的邪狐人機槍手愣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剛剛前方的城牆,好像迸濺起磚屑!
就像是有人在製高點,衝著自己開槍一樣。
開槍?
誰會在這種時候,衝自己開槍。
可是很快。
砰!
第三槍。
這一次,那個機槍手,覺得腦袋上的鋼盔,“當啷”一聲。
有子彈,蹭到了自己的鋼盔。
那個邪狐機槍手,麵色大變。
他轉過頭,衝著身邊的戰友瘋狂嘶吼。
“全員哢都狐疑氣以馬斯!”全體警戒,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