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盯著對麵那洋裝女子,朱唇輕啟間,吐出的煙霧。
他腦子裡,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認識的,另外一個,也如此抽煙的女人。
“在這個時代,你竟然想當反賊?怪不得說自己離經叛道……”
洋裝女子,莞爾一笑。
“先生不也一樣,您說的,“大清憑什麼不亡!”“這樣的皇帝,不值得效忠。”這兩句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而就在這時,女子的聲音忽然一頓,她一雙,丹鳳眼,忽然眯起,盯著林玨。
“我不曉得先生,到底要乾什麼!但是我剛剛隱約聽到,先生想要和水師接觸?”
“這件事上,我倒是可以幫上忙。”
“大清,雖然腐到根兒裡了,但是水師,畢竟是大清最後的門麵,各大艦上的副將,管帶,都出過國,留過學。之前一直也聘請了洋人做水師的教官!軍規森嚴。”
“先生若是沒有其他門道,怕是很難和他們接洽。”
林玨微微眯眼。
他的手,不時摩挲手裡匕首的匕把。
“為什麼要幫我?”
女子幽幽的吐出一口青煙。
“實不相瞞,我今天晚上,其實約了和我堂兄見麵,想勸我堂兄,離了大清的水師。”
“大清和邪狐已經開戰,阿美尼卡雖然給大清水師,排名世界第九,東方第一……但是我仍然不覺得,大清的水師,有什麼勝算。”
“他在葛英蘭皇家水師學校的老師,一直很惦記他……如果他願意,可以隨時去葛英蘭的艦隊任職!”
林玨先是一愣,隨後他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
“你想讓你堂兄……背叛大清?”
女子此刻,垂下眼簾。
“我隻是想為我堂兄,找一條活路!否則以他的性子,必然和他的艦船……共沉淪……”
“到時候他隻能成為水下的一具枯骨!”
“現在的大夏,是什麼樣的?他就是一個耳聾眼瞎的懵懂老者!剛愎自用,垂垂老矣。”
“我也並非是要我堂兄,棄國忘祖,等大清徹底亡了,這個國家,出現新的生機時,他隨時可以回來,再造大夏!隻是為了那大清朝舍命,實在不值!”
女子掐滅了手中,隻剩下煙蒂的細煙。
“但是可惜,偌大的大夏,如先生與我這樣認知的反賊,怕是萬不存一,所以劉步搖,才想請先生,與我一同去見我那冥頑不靈的堂兄。”
“當然先生,若是還有彆的打算,我是絕不會強迫先生的。”
林玨把手裡的匕首,彆在腰間,又用馬褂遮好,隨後深呼一口氣。
“我和你走!”
“但是事先說好,我並不認為……你能勸得動你堂兄。”
劉步搖低頭笑了笑。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堂兄的命數!”
……
從靈山灣的海岸邊,往裡走,走過一段不算太長的關口,才能到登萊衛的西北城門。
所以那一段關口,也被城之外登萊衛的西關。
林玨和劉步搖此刻,就走在登萊衛的西關大道上。
說是大道,中間確實一條歪歪斜斜一條細路!
劉不搖,應該是因為洋裝綁著束腰的緣故,所以脊背挺的筆直。
她的手腕上掛著陽傘,手裡提著那個不大的手提包。
而就在兩人,即將走進城門的時候。
林玨忽然看見,在西關道的左邊,竟然有人在……哭墳……
沒有什麼送葬的隊伍。
隻有一個頭發淩亂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哭嚎著,撕心裂肺。
周圍撒著一些白色的紙錢。
而此刻,劉步搖似乎是注意到了林玨的目光,幽幽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