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劉步言和鄧正卿的麵色,全都一變。
兩人甚至來不及多想。
直接扭頭,就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太陽”跟在鄧正卿的身後。
很快就躥到兩人的前麵。
原本站在礁石旁邊的林玨,愣了一下。
他看過的史料裡,沒有在滄海海戰之前,水師發生嘩變的記載……
如今的登萊衛軍港,到底發生了什麼。
……
林玨皺著眉,跟著那兩位水師的管帶,向著登萊衛軍港跑去。
不過還好。
等林玨跟著劉步言,鄧正卿趕到軍港時!
槍聲已經停了。
軍港有燈光,比礁石那裡,明亮許多。
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洋人,穿著水師的軍裝,站在那裡。
他的腳下,有一個海勇的死屍。
另一邊,則是一個水兵,被被五花大綁,被人按著,跪在地上。
劉步言和鄧永昌,都麵色陰沉的看著這一幕。
而最後趕來的林玨,則有些意外把目光落在被綁著的那個水兵身上。
他認識那個水兵。
是白天,自己穿越,剛落地時,追了自己一路的那個水兵。
自己的腰間,現在還彆著那個水兵的匕首。
而此刻,劉步言的目光落,則在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洋人身上。
“馬吉芬,怎麼回事?”
那個洋人,衝著劉步言抱拳一拜。
開口,竟是利落的大夏語。
“劉大人,這兩名水兵,因為一些原因,起了爭執,活下來的這名水兵叫楚大良,他開槍打死了王永冠。”
接著,馬吉芬的聲音一頓,藍色的眼瞳,瞥向鄧永昌。
“楚大良,是致遠號的水兵!王永冠,是濟遠號的水兵,濟遠號的方伯謙大人不在,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交由鄧大人處理。”
鄧永昌此刻眉頭緊鎖,他扭頭盯著楚大良,聲音低沉。
“給你們發了洋槍,是讓你們兵戎相向,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而就在這時。
被五花大綁的楚大良,忽然抬起頭,聲音嘶啞。
“管帶大人!我是致遠號,三等海勇,楚大良。”
“您或許對我沒有印象,因為我是三等海勇,致遠號遠航時,我都不一定有資格上船,大多數時候,我都在軍港待命。是候補的水兵。”
“但我知道,這些年,自左右總兵以下,所有水師官吏,都爭帶家眷,住陸上,軍士離了船便去柳湖鎮嬉戲,隻有您不帶家眷,始終住艦,一心一意治軍練兵,陪您最久的是您的那條狗。”
“您不飲賭,不觀劇,非特殊時節,不登岸!其他水兵私下把您這位治軍嚴格的艦長稱為半吊子,說您,特立獨行,不循大流。”
“但我一直,以身為致遠號水兵,為傲!因為我知道,跟著您,遲早有一天,可以建功立業!闖出大名堂。”
“但是今天早上,我碰到一人,他跟我說,我們水師打不贏邪狐鬼,我們水師必敗!”
“我不信他說的話,但是我就是心裡總是忍不住的發慌,發毛……我想回家!我家在獅子口。我想回家找我娘親……王永冠,攔住了我,和我起了爭執,我失手,便殺了他!”
“管帶大人,楚大良自知犯了大罪,不求大人開恩,隻求大人告訴我一個答案,我水師,真的能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