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著火的致遠,此刻,慢慢轉舵。
斷裂的煙囪裡,此刻,直接噴湧出火苗,伴隨著滾滾的黑煙。
林玨在甲板上,能聽見,火爐燃燒,傳出的“轟轟”聲。
致遠……在開始轉舵,之後重新啟航。
轟轟轟……
吱呀,吱呀……
砰砰砰……
呼呼呼……
致遠艦,船體各處,都發出刺耳的聲響。
每一處聲響,都像是致遠的嘶吼。
而就在那些刺耳的聲響中……
致遠……轉舵,啟航。
林玨也在這時,緩緩退到了甲板的邊緣!
他的目標,是另一個方向的……“前無畏艦,百人隊長!”
可就在這時。
致遠,再次,猛然搖晃。
船首的位置,升騰起濃烈的黑煙。
有水師官兵,撕裂的聲音傳出。
“致遠船首中炮。”
“克虜伯徹底毀了。”
“鄧大人問,魚雷發射管怎麼樣?”
“魚雷發射管還在……”
“那就讓致遠繼續往前衝。”
“隻要致遠,還沒沉,就繼續開!!!”
……
而就在這時,站在甲板船首位置的鄧永昌,忽然回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的林玨。
“還不快走?”
林玨咬了咬牙。
扭頭,從甲板上一躍而下,跳入大海。
黑背獵犬,太陽,看著林玨,跳下甲板的地方,低聲“嗚嗚”了兩聲……似乎它也知道,那位先生,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而致遠號上。
鄧永昌這時才把頭轉回來。
他的身邊,是那位年輕的致遠幫帶,陳金揆。
鄧永昌受傷的胳膊處,流出的血,此刻正好流到陳金揆的肩膀上。
“陳金揆,你今年剛剛三十吧……當年的留洋幼童,水師學堂畢業……你也死在滄海,可惜了!早知道,當時就不費儘心思,把你拉到致遠艦上了。”
陳金揆搖了搖頭。
“大人多慮,能登上致遠,陳金揆,從不後悔。當年,我留洋海外時,剛剛十一歲。”
“那時我想著,此去西洋,隻為求大夏自強之計,舍此無可求他,背負國家之未來,求儘洋人之科學,赴七萬裡長途,彆祖國父母之邦,奮然無悔……”
“今日兩國征戰,戰於滄海,隻為守大夏最後自尊,舍此再無所失,背負國家之尊嚴,求儘水師可勝利之法,埋骨於滄海,亦奮然無悔……”
“大人,我隻是希望,若是有一天我們的國站起來了,絕對不要再跪下去!”
“費儘心思,討好洋人,學一點知識的感覺,不好受……”
鄧永昌笑了笑……他的眼神,這一刻,反倒平靜的可怕。
“今日之事,有死而已,然雖死,而海軍聲威弗替,是其所以,以報國……”
“諸君,不要怕,死戰而已……讓致遠繼續衝!”
……
與此同時。
大海之下。
林玨正在瘋狂的潛遊。
他後背和肩胛骨的傷口,在這一刻,又在撕裂,鮮血,飄散在海水裡。
傷口處,火辣辣的疼。
周圍的海水,都是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