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身邊,一身白衣的朱由檢,一邊幫林玨研墨,一邊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見林玨此刻正盯著自己。
那眼神,讓他的心臟,砰砰砰得跳得厲害。
“本……本王知曉了!”
林玨這才點了點頭,收回目光。
“那些鄉紳,家族勢大,尤其是江南一帶,家族中長輩,都是士林,不少人甚至在朝中做官,官至閣老!你也不用怕……隻管發一道聖旨!”
“軍興正急,國家額賦逋欠緩征,若三司並行催收有方,民自樂輸。豪右侵占田土,每欠逋稅,實屬可恨。這疏強征逋賦,收田官租官賣等項,深於民隱有禆。著,通飭行。餘款並著該部議覆。欽此!”
……
屋外的天色,徹底黑了。
林玨寫滿了字跡的紙張,已經鋪滿桌麵。
穿著白袍的朱由檢,給林玨端來一杯茶。
“先生,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林玨接過茶杯,眼神依舊清冽。
“土地之後,就需要清蠹。蠹就是蠹蟲,貪汙的錢。大明朝,能貪汙地方,太多!不過最多的,還是軍隊,這個放在兵部的問題裡解決。”
“宗藩問題,放在禮部裡再解決。”
“科舉考試這些倒是還好,隻是魏忠賢在官員的安排上破壞很大,但丫不識字,科舉也不怎麼來搗亂。”
“宗藩的問題,徐光啟……嗯,他在萬曆三十二年,曾經提出一個買地換封的解決辦法。”
“這應該是解決宗藩的最佳辦法!”
“如果一個藩王,每年俸祿米是一萬石,那朝廷,就拿出一塊,一年,可以收一萬石糧租的地,直接送給藩王!藩王以後的俸祿,就彆他娘的再來找朝廷了。”
“包括以後子子孫孫,這地怎麼分配遺產,那也是藩王的事。一勞永逸,從此國家甩脫宗藩的負擔。大不了給藩王一個封號,一份認證書,承認他們是朱家子孫就完了。”
“儀式嘛,還是要的。這件事一定也會有阻力,原因是利益一代人比一代人數多的,地卻不會多出來,但是國家可以適當貼補,以後視國力而定,也有助於分化土地兼並。”
“之前咱們說的改革裡,戶部不是有強征的民田了嗎,也彆官賣了,給宗藩吧。太聰明了,就這麼乾。宗藩隻有八個州府有,並不需要全國都通行,原來那個土地變法還是可以推廣全國。”
朱由檢此刻站在林玨旁邊,呼吸不由得再一次加重。
他能想象到,這一份關於宗藩的改革推行下去後。
各地藩王,會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但是朱由檢此刻不敢說話。
因為林玨提著毛筆,還在沉吟。
“內部的變法,差不多了,接下來是外交!”
“草原啊。曾經大汗的後裔,土墨特三部族,現如今已經很安靜了。如今的,察哈爾林丹汗才是草原共主。不能讓他西遷,他完成了西遷接下來就難了。”
“自古以來,天下,有三方勢力時,都是聯合一方打另一方,從“三國”開始,就是這麼玩的。草原跟後金是世仇,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所以草原值得扶持……說實話,無論給草原勢力,花多少錢,都比把銀子給九邊和那些京營軍值得。”
“至於處理草原事宜的官吏嘛……我給你寫個人名,你記一下,他是延綏巡撫,嶽和聲,曾提出安撫草原個部族的具體方案,我看可以直接提升宣大總督,專門管安撫草原的各項事宜。草原的事情,你就安心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