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的寒酸小院門前。
兩匹高頭大馬,踩踏著積雪,再次在京師城內的街道上,奔馳。
林玨在風雪中……麵色凝重。
他的腦子裡,念頭百轉。
按照原本的曆史來講。
朱見深,有實實在在的政績。
在位期間,對內鎮壓起義,解決荊襄流民問題,推行新政,給景泰平反。對外收複河套,成化犁庭,再次打出了明朝的國威。
弊端也有,建立西廠,重用汪直,寵信萬貴妃……
但是他仍然算得上中興之主,甚至當朱見深,這位成華皇帝去世時,成化朝的君臣們自己都不曾預測到,他們留給朱見深子嗣,弘治朝君臣的。是一個外無強敵,內無大敵,百業興旺,萬民樂業的太平世道。
這樣的英主,哪怕林玨不加乾涉。
似乎也有很大的可能,和於謙,和平共處。
至少不會和他那腦殘的爹一樣,下令砍了於謙,自毀帝國的萬裡長城。
但現如今的問題是。
原本的曆史上,朱見深繼位時,是十八歲!
而現在是,景泰八年……
朱見深,十歲!
一個十歲的孩子。
父親早死。
自己原本的皇太子之位被廢。
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皇權爭鬥的旋渦……這樣的孩童,若是被奸佞忽悠,做出什麼遺臭萬年的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林玨拽著黑色駿馬的韁繩。
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郭乾,聲音嘶啞。
“沂王,在沂王府,是什麼情況?”
郭乾攥著紅鬃大馬的韁繩,沉吟片刻。
“景泰三年,自陛下廢儲之後,沂王府,近些年,本來是門可羅雀!”
“畢竟陛下,立了自己的親兒子,為皇儲,入住東宮,不曾想到了第二年,隻當了一年多皇太子的朱見濟。直接夭折了。陛下也因此深受打擊。”
“但是朝堂上,當時也無人提及再立皇儲一事!”
“畢竟陛下,正值壯年!後宮,隨時可能有新的皇子誕生!”
“可誰也不曾想,景泰八年正月初,陛下突然得了重病,甚至不能早朝,皇儲的問題再次被朝堂提及。”
“石亨等奸佞,也正是那時,不斷開始提及太上皇之死的懸案,並且三天兩頭的往沂王府邸跑。”
“這些天,沂王府的門檻兒,都快被踩爛了。”
“按理來說,沂王對於少保,應該不應有什麼意見,可是沂王畢竟年幼,如果徐有貞他們,不停的在沂王耳邊,灌什麼妖風……”
“尤其是最近,整個京城甚至都在傳,等沂王繼位,帝皇年幼,於大人手中權勢,定會更進一步,怕是要成為大明朝的曹孟德……甚至更有人說,於大人,遲早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果任由這些留言在京師流傳,我擔心……”
林玨微微眯眼。
“你擔心,沂王繼位之後,對於大人,下罪?”
“尤其是徐有貞等,會借此把弑殺太上皇這種大罪,也扣到於大人頭上……”
郭乾在馬上沉默,沒有應答。
這的確是這些天來,他一直擔心的事情,尤其是這些天……
林玨也眉頭緊蹙。
立儲一事,一直未定。整個京城人心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