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沒有一直前衝。
而是策馬，在金軍的隊列陣營中，殺出一個月牙形狀的弧形。
在廝殺一圈兒後，又從金軍的騎兵陣列裡，廝殺了出來。
他身後的背嵬軍也是同樣如此。
咱短暫的和金軍交戰後。
雙方騎兵，都開始有意識的，策馬回轉。
要和對方重新拉開距離。
很快，和金軍廝殺了一遍的林玨和背嵬軍，和金軍，相互錯開，距離重新拉開大約一百米！隨後雙方都調轉馬頭，準備重新全力衝刺，互相對撞。
真正的騎兵作戰，其實就是如此。
雙方騎兵會保持距離，相互衝刺，搏殺。當接觸敵人之後陷入混戰時，騎兵們會用馬刀或者原本的長槍做戰。
但是，這種廝殺肉搏是短暫的，騎兵們，不會像一千年後，三流影視劇裡演的那樣，陷入混戰後，一直在那裡站樁打，騎兵在與敵人短暫白刃戰一段時間之後，會立即後撤。
在到達安全的距離之後，連隊指揮官會重整隊形，在前一次衝鋒中損失的騎兵要從彆處得到補充。之後，雙方騎兵，會開始第二次衝鋒，如此反複數次，直到敵人徹底崩潰或者己方指揮官下令撤退。
冷兵器時代。
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騎兵連隊，一場戰鬥，衝鋒三到四次，稀疏平常，如果雙發勢均力敵，雙發騎兵，對衝的次數，甚至可以達到八至十次。
像之前，在大名府，虎源山的曠野上，大名府騎兵，那樣的衝鋒方式，則完全是有去無回去的打發。要不是，嶽飛和林玨勇猛，真的斬下來完顏宗輔的人頭，大名府那一千二百騎兵，怕是一個都剩不下。
騎兵，在冷兵器時代，是稀有兵種，寶貴的不得了。當年，嶽飛和林玨，會選擇如此作戰，完全是因為，形勢所迫，山河破碎……年輕的嶽飛和林玨，都希望，謀求一場大勝，這才帶著同樣有這種想法的大名府士卒們，心甘情願的赴死。
林玨此刻騎在黑鬃大馬上，調整呼吸，他剛剛有些出神，竟然又不自覺的回想起了，大名府虎源山曠野上的雨夜。
……
而就在這時，有騎兵，策馬奔騰到林玨身後，聲音低啞。
“先鋒將，背嵬軍，已列好陣型，可隨時，再次衝逢。”
林玨深呼一口氣，舉起手裡的馬刀，聲音撕裂。
“敵軍數倍於我！”
“但如今和我等交戰者，隻是金賊拐子馬！”
“此次作戰，我軍任務雖然隻是阻敵，但至少，要砍下幾顆鐵浮屠的人頭來！”
“背嵬軍諸位，報國在今朝！”
林玨嘶吼著，再次策馬，第一個衝鋒在前。
他的身後。
背嵬軍騎兵，很快跟上。
又是一場慘烈的衝鋒和大戰。
接連有雙方的騎兵墜馬。
那些騎兵，在戰馬的馬蹄下，發出慘烈的哀嚎，之後哀嚎也消失了，隻剩下，血肉模糊的人形肉泥，被碾碎的骨頭渣，從頭顱裡，爆出來的眼球，紫黑的紅的內臟，在戰馬下，混作一團。
一次接觸一次衝鋒，地上，就要多出上百具，血淋淋的屍體。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戰場上的喊殺聲不覺。
林玨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渾身浴血。
他有些數不清，自己帶著背嵬軍，已經衝陣，又回旋了幾次。
他隻知道，自己身後跟著的騎兵隊列，越來越單薄……
而對麵的金軍，仍然大軍綿延著，烏壓壓的，看不到儘頭一樣。
但是林玨知道，他們的衝殺是有效果的。
因為他看見，金軍隊列的騎兵，那些拐子馬，眼神依舊從之前的猙獰，變成了如今的驚恐和駭然。
有人握著刀的手臂，在風吹時，都在發顫。
林玨咧嘴一笑。
“在衝一次！”
而也就是這時。
金軍隊列裡，傳出了號角聲。
金軍隊伍裡的“拐子馬”們，忽然一個個眼神發亮，長舒一口氣，隨後全部拽著戰馬韁繩，像兩側偏移，如要讓出一條道路來。
而與此同時，大地顫抖，像是地震一般。
拐子馬分開之後，出現在林玨他們眼前的……是一支真正的鋼鐵洪流，那洪流裡的每一個騎兵，全身上下都覆蓋著鐵甲，戰馬和騎兵一起移動，如同一尊活的鐵塔一般！
林玨咧嘴一笑，終於出現了——金軍，鐵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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