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軍營寨裡，中軍大帳的燭火。
一直到醜時，才黯淡了一些。
原本聚集在大帳裡的大漢們，散去了大半。
營帳內。
隻剩下林玨，張達，還有彭帆三人。
三人都盤膝坐在地上。
各自麵前，竟然都有一個杯盞，裡麵斟滿酒水……如要為誰踐行一般。
張達和彭帆的麵色，都有些沉重。
倒是林玨一直咧著嘴，像是很開心。
“二位弟兄，為何愁眉苦臉？”
“我大概算了一下，今日醜寅交彙開始，臨安府就會大亂。”
“到時候，城內怕是會死很多人。”
“不過兩位放心，會死之人，本就都該死！”
“叛國求榮，私吞國產，隔絕內外，隻手遮天，罄竹難書……這些人，死不足惜。”
“他們死後，大宋朝廷，必然為之一清，雖然短期內，會有動蕩……”
“但是兩位放心，這份動蕩不會持續太久，新主，會很快平定諸事，嶽帥北伐，將再無阻礙，隻會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
“此後，無論，要花費五年，還是十年，諸君，定然可以直搗黃龍！”
林玨的聲音，慷慨激昂。
但是張達還有彭帆，看著杯中酒水，都沉默不語。
彭帆更是從鼻子裡，噴吐出兩團濁氣。
“那你呢？”
“好漢，可否會和我們一同，隨嶽帥，直搗黃龍府？”
林玨沒有搭話，隻是仍舊咧著嘴，臉上帶著笑意。
“臨安的動蕩，怕是要從今晚，等到明天白晝！城外背嵬軍，切不可，太早進城！”
“待我信號傳來，城外，這幾百騎的背嵬軍，才可發揮最大作用。”
“到時候，臨安府內禁軍，大概，群龍無首，自陷慌亂。背嵬軍，入城，則暢通無阻，可儘快掌控大局。”
“能交代，大概就這麼多！”
“最後……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向嶽帥帶一句話。”
“多謝，你在大夏，最艱難，最絕望的那一刻，勇敢地站出來！後世天下百姓，會用世世代代的景仰，來回饋他那一刻的勇敢。”
張達和彭帆，都是一愣。
隨後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張達此刻微微把身體往前傾，靠近林玨。
“好漢，這是訣彆之語。”
“今日之後，我等和好漢，就再無相見之日否？”
林玨這才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張達。之後點了點頭。
張達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
“這樣啊……”
“原來如此。”
彭帆也在一旁，沉默不語！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悲慟。
倒是林玨仍舊一臉的笑意。
“兩位哭喪著臉乾什麼。”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我這是為了天下。”
“倒是我，能和諸位結交，和諸位一起上馬殺敵過，一起醉臥沙場過，一起仗節死義，是我林玨的榮幸。”
“兩位，為我踐行可好？”
林玨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張達和彭帆對視一眼，不再猶豫，接連跟上。
三人的就被都空了後。
林玨這才一直營帳外……
張達和彭帆，明白林玨的意思，紛紛向著林玨抱拳一拜，扭頭走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