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眯縫著雙眼。
一雙黃金瞳,如同巨龍的瞳孔,盯著宅院裡的那間奢華的大房。
麵相刻薄的婦人,和藍衣的中年,叩門叩得更加瘋狂。
那刻薄婦人,更是尖聲嘶吼,聲嘶力竭。
“姓秦的!”
“你個狗娘養的廢物東西,還不開門。”
“若不是老娘,你能成為如今的宰相。”
“老娘若是死了,王氏宗親,必和你恩斷義絕。”
藍衣的中年,也在叩門。
“大人,開門啊!”
“大人,小的曾為您出生入死!您怎能如此絕情……”
……
但無論那婦人還有藍衣中年,如何敲門,房屋的大門,仍舊緊閉。
絲毫沒有開闔半點的意思。
林玨則提著刀,微微歪頭。
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史官。
對著那儒生,勾了勾手指。
文士打扮的史官,躊躇了半晌,才猶猶豫豫的走到林玨旁邊。
之後他抬起頭,對著林玨,從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比哭還難看。
林玨的神色倒是淡然。
他甚至拍了拍那清瘦儒生的肩膀。
“一會兒發生的事,一定要好好記錄。”
“尤其是秦檜,交代的種種罪行,交代他如何通金,如何賣國求榮的。”
“聽懂是聽不懂?”
清瘦的文士儒生,點頭如搗蒜。
林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今他的手裡,已經有了“偽造”的趙構的“討賊書”!
如果再拿到,秦檜的“認罪書”!
證據鏈,就算完整了。
趙構暴斃的消息傳出後。
靠著這兩份“證據”,大概率,可以平定朝堂的混亂。
至於再往後如何,自己之前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自己擬定的劇本。
如今,就差秦檜,這最後一環。
林玨深吸一口氣。
心情少見的有些激動。
他提著刀,大步流星的向著房屋大門走去。
房門大門處,藍衣中年癱坐在地上,不知為何,下半身的褲子,已經淅瀝瀝一片。
刻薄的婦人,則尖叫者,扭頭就要再跑。
可就在這時,寒芒一閃。
那刻薄婦人的雙腿被一刀,直接斬斷。
刻薄婦人,瞬間,倒在血泊裡。
林玨冷冷的看了那婦人一眼。
寒芒再次劃過。
這一次,砍斷的是那婦人的雙臂。
院落裡,瞬間,又多出一個人彘。
林玨的眼神冰冷。
“待著吧!”
“你的口供也很重要。”
“都是要留在青史裡的認罪書。”
隨後林玨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儒生。
那儒生立刻奮筆疾書。
“禦龍諸直,將秦檜妻,王氏,砍做人彘。”
林玨挑了挑眉。
沒有說話。
而是扭頭,一腳踹開了房屋的大門。
徑直走入屋內。
文弱的史官,抬起腳,又收回,終究是沒敢跟著林玨走入房內。
而不多時。
林玨拖拽著一個全身蜷縮,不停掙紮的中年,走了出來。
那中年,仍舊一身華服。
麵色慘白,嘴唇發紫。
但還是聲嘶力竭的咆哮。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如今大宋宰相,官家依仗,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是嶽飛的走狗,你殺入相府,罪惡滔天,以為殺了本相,嶽飛就能謀逆竊國!做夢!”
“嶽飛,擁兵自重,累國勞民,最後會遺臭萬年的是嶽飛,還有你們這些嶽飛手下的鷹犬!官家英明,定然能辨彆誰是忠奸!”
林玨的表情冷峻。
把拖拽的秦檜,狠狠扔在他最開始,走進大院時,提著的人彘旁邊。
“秦相,認得這人彘否?”
秦檜看著那滿身是血的人彘,先是一愣,隨後渾身顫抖,布滿血絲的雙眼,竟然在這時,流下淚來。
“你這畜生。”
林玨微微歪頭。
“和秦相比起來,相差甚遠。”
“這人叫林一飛,應該是秦相,唯一的子嗣,是秦相當教官時與奴婢生的兒子,為夫人王氏不容,所以養在了林家。”
“林府內,還有幾個孩童,是林一飛的親生子女,想必也就是秦相的孫子孫女。”
“秦相,為了孩子,承認了自己叛國投賊吧!也算是為了孩子,求一條生路。”
秦檜這一刻,瞪大了雙眼,全身的汗毛聳立。
他死死瞪著林玨,像是要把林玨生吞活剝一般。
但是他咬著牙,還是傳出喑啞的聲音。
“檜為宋臣,怎會投敵?檜為宋相以來,夙興夜寐!憂國憂民!死生夜旦之常,難逃大數命義……”
“當見危致命之秋,守策名委質之分。倉皇皇奔走從君,衣冠不變於大夏,覲會自依於常度。雖曆九死其未悔,猶冀一言而可興。”
“草其無心出則稱君,輿論共推於得體。上遵成算,複建中興,挺身死難,救民於仗節之初;修睦休兵;尋盟於奏峨眉山之後。是謂樂天,以保天下繼代,以率功名居然。”
“益堅鄰國之歡盟,深思社稷之大計,謹國是之搖動,杜邪黨之窺覦……憂國有心,敢忘城噸之策;報君無路,尚懷結草之忠。”
“天日昭昭,忠心可鑒。”
“賊人,你以為,把叛國通敵的帽子,扣在老夫頭上,老夫就會認嗎?”
“和金和議,為的是天下!!!”
“為的是百姓。沒有議和哪來的修養生息。戰端一開,生靈塗炭,吃虧的終究是老百姓,成功了,也是那些大人物風光,是那些將軍,劊子手!老百姓沾光了嗎?”
“老夫,問心無愧!天日昭昭。”
這一刻……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