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吃邊聊,很快,桌子上的幾盤菜肴堪堪已儘,草堂的童子平安忙又到灶間取來幾個小菜,順帶著又為徐恪送來兩壺長安名酒“汾陽醉”。
徐恪側目打量了平安幾眼,見這位少年童子麵白膚潤,仿佛跟一位女子相仿,於是打趣道:
“平安,今日哥哥見你,唇紅齒白、冰肌玉骨,倒生得跟一位女孩似的,就算小玉也沒有你這般好肌膚呀!你說……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哥哥取笑了……”平安被徐恪冷不丁這麼一說,不禁臉色微微一紅,忙以純正的少男聲音說道:“平安乃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絕無半點虛假!”
徐恪笑了一笑,又問道:
“平安,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哦……我今年該有十五了!”
“都十五歲啦!”徐恪轉頭朝秋明禮道:“再過兩年,先生也該為平安說一門親事了……”
秋明禮笑而不語,心道你自己都已二十一啦!
徐恪又道:“平安弟弟,你覺得小玉姑娘如何呀?將來做你的娘子可好?”
“小玉姐姐……?”平安朝灶間那邊望了望,忽然羞得滿臉通紅,急忙小鹿一般地逃了開去。
“無病,你來京城也不過一年,跟誰學得這般油腔滑調了?”秋明禮舉杯與徐恪碰了一碰,佯裝責怪道。
“老師,學生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不油腔滑調也不行啊!”
“你這話,乍聽還有幾分道理。”
“老師,來,學生敬你一杯!”
“嗯!”
“多日不見,學生見老師氣色紅潤,走路還步履生風……”
“多虧了仙子教我的那一套腿功心法呀!我日日練習,沒想到,老夫雖已年老,但這身子骨卻越老越是健旺!”
“可喜可賀!老師,來,學生再敬你一杯!”
“嗯,你回去之後,代我向仙子致謝!”
“好!”
兩人又吃了一會兒酒菜,徐恪複又問道:
“老師,朱穀俊那件事,若是沈環問起來,君羨兄又該如何回複?”
秋明禮道:“隻需回複他四個字即可。”
“哪四個字?”
“查無實據!”
“查無實據?”
“那個衛卒不是被人打死屍體又被扔進了亂葬崗麼?那亂葬崗是什麼地方?聽聞那裡麵死屍成千上萬,你們哪還能找得到衛卒的屍身?若連屍身都找不到,豈不是‘查無實據’?”
“可是……”徐恪口裡正嚼著青菜,亦不禁脫口而出道:“我們剛剛從亂葬崗裡回來呀!那裡死屍倒也不多,隻是看著鬼氣森森罷了,若仔細查找,那朱穀俊的屍身也不難找到。”
徐恪心中回想著他們今日一早在亂葬崗中之所見,除了鋪滿黑屍的大坑外,其餘並無多少屍體,他心道亂葬崗之所以令人毛骨悚然,無非也是百姓亂傳而已。
“你們去亂葬崗了?你們去那裡作甚?!莫不是真的去翻找那名衛卒?”秋明禮不禁大為驚詫道。
“咳!此事說來話長,我們不是自己‘去’的亂葬崗,而是被人‘丟’在了亂葬崗……”
於是,徐恪隻得將自己於昨日晚間,夜探天音魔宮的經曆,大致與秋明禮備陳了一遍。
秋明禮聽罷,沉吟了許久,忽而道:
“如此看來,那座天音酒樓,你們更應詳查了,但不知殿下要你去查明天音樓每日的進項與流水賬目,你派人去查了沒有?”
“老師放心,學生明日就派人去!”
“無病,魏王殿下交代你的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儘力而為!”
“學生明白!”
……
師生二人吃了一個多時辰的酒菜,直至杯盤已儘,時候業已差不多了,徐恪見秋明禮已有困意,當即起身告辭,秋明禮送他至草堂門外。
待徐恪轉身出門之際,秋明禮忽然問道:
“無病,你的老家就是杭州府吧?”
“正是!”
“你可知道,如今的杭州知府吳文龍,在那裡遇上了諸多麻煩,幾乎已寸步難行!”
“有這等事?”
“吳文龍也算是個清官,他還是魏王殿下保舉之人,殿下原本還指著他在杭州府大乾一場,好為我大乾戶部增收些稅銀,可如今,咳!……”
“吳知府遇上了哪些煩難之事?”
秋明禮抬頭看了看深黑的天空,此時已近亥時,月已西沉,天穹中隻一顆孤星在微微閃爍,好似瞬間就要墜落,他雙眉深鎖,又是一聲浩歎,道:
“算了,今日天色已晚,下一回你來草堂,咱們再好好說一說杭州府之事……”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