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命不愧為神王閣主,他施的法術,就憑你八哥這點手段,怎麼破解得了?”
“那七姐她……她還是被困在那塊鐵牌子裡?”
“放心吧!我已將神王令還給你的那位‘無病老弟’了!”
“八哥怎地又把神王令給還了回去?難道……能解救七姐的人,就是無病老弟?”
“十二弟就是十二弟,哈哈!果然是我們幾個妖中最為聰敏的一個!”無塵摸了摸舒恨天的頭,笑著道:“老七原本在神王令中熟睡,被我想法子叫醒,是她告知我的,說是這世間能救她出神王令的,就是那個叫作‘徐無病’的人,而且,隻此一個。”
“想不到無病老弟與我七姐還有這種機緣,也不知那白老閣主究竟是怎麼想的?”舒恨天自言自語了一句,忽而又問道:
“八哥,不對呀!我聽無病老弟講,這塊玄鐵神王令,是越王李峨親自送入青鏡司的,怎地成了是你送還無病老弟了?而且,越王那一日還同無病說起了落霜的事,難道說……”
“你猜對了,落霜也是我救走的!”
“啊?那青衣衛裡機關重重,把守森嚴,落霜又被無病與李君羨關在地牢內,八哥的‘遁形之技’已修煉到此種神通之境了麼?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地道中來去自如?!”
“嗬嗬……”無塵笑了笑,於是就講起了他解救落霜與歸還神王令的經過。
原來,無塵得知落霜被抓之後,心中關切,遂未經稟報玉天音,便徑直來青衣衛找到了沈環。他這三年中,雖與老五見麵不多,然也早已知曉五哥施環宇化名“沈環”打入了乾國青衣衛,甚而已做到了“都督”之職。
沈環原本不願答應救人,但禁不住無塵一再懇求,最後也隻得點頭,畢竟無塵此番前來,乃是專為相助於他,而且為了這件事還折損了一個老七,他也不好駁了師尊顏麵。
當然,於沈環而言,更重要的是,將落霜救出青衣衛之外,非但給了八弟一個大大的人情,而且,還能給對手徐恪與李君羨,重重一擊!
知道了落霜被李君羨關押在巡查公房的地牢,而地道內卻無人把守之後,沈環便心生一計,可以從地道中直接將落霜救出。
原來,當初建造這一處地牢時,乃是沈環親自下令,為的就是專門關押一些特殊人犯。而任誰也想不到的是,巡查公事房內的密室暗門,卻並非這處地牢的唯一出口,地牢中還有一條隱秘暗道,可以直通沈環的都督府。
當初負責督辦建造地牢的,隻有沈環與南宮不語兩人,是以,南宮不語死後,知道地牢中還另有一條密道的,便隻有沈環了。
於是,沈環與無塵各以黑布蒙麵,兩人由密道內直達地牢,沈環以兩手大力擰斷了捆縛落霜的鐵條,為了故意蒙混他人,沈環還用利刃將鐵條斬斷成數截散落於地。
出了地牢之後,沈環又將無塵與落霜打扮成青衣衛衛卒的模樣,讓他們跟著自己“特意”來到青衣衛之外,去迎接奉旨而來的高良士與馬夫人一行。
最為可笑的是,當時的高良士與馬夫人專為複審落霜而來,而落霜恰正夾雜在迎候的衛卒行列中,趁著夜色昏沉,高良士與沈環皆轉身入內之時,打扮成衛卒的無塵與落霜便大搖大擺、一瘸一拐地離了青衣衛……
至於越王給徐恪送來神王令,則是次日晨間,無塵特意去了一趟越王府,假傳玉天音之意,說是讓越王將這一件包裹歸還徐恪,而所謂的“希望天音樂坊與青衣衛從此能化乾戈為玉帛,兩家親如一家”之語,自然也純屬無塵杜撰……
聽完無塵所言,舒恨天不禁喟歎了良久,又連連點頭道:
“八哥,誰說咱們兄弟姐妹十二人中我最機敏?依小弟看來,這最為機敏之人是你八哥才對!那一塊玄鐵神王令,是我那無病老弟視作性命之物,他日日都隨身帶著!八哥將神王令還了他,一來可救七姐,二來也確乎是送了無病一個大大人情,從今往後,他對你們天音宮,必定心有顧忌,就算他明知落霜藏在天音宮內,他也不至派兵大肆索取……八哥這一番救人與還物的計謀,小弟就實實想不出來!”
無塵卻搖了搖頭,道:
“我們兄弟姐妹十二人中,人人皆知,聰敏者莫過於大姐,其次就是你十二弟,是以師尊當年將你二人排在了一組,用意便是合你二人之才智,替師尊找出神劍。這一晃,我與老七也已不知多少年未曾見過大姐了,你和大姐這些年,又是怎麼過來的?你們為何也來了長安?也是師尊命你們來的麼?……”
“我和大姐來長安,倒並非師尊吩咐……”於是,舒恨天便將自己與胡依依這幾十年來在乾國之經曆,約略與無塵敘述了一番,當說起胡依依與徐恪的那些“恩怨過往”之時,他自然隻是一筆帶過……
聽完舒恨天所言,無塵便接著問道:
“你們能來長安,眾兄弟姐妹聚在一處,大夥兒一起為師尊效力,這原本是好事,隻是,聽五哥講,大姐來到長安之後,卻與五哥極其生分,非但不幫五哥做事,反而處處幫著那個徐無病,聽五哥所言,那個徐無病可是五哥的死敵呀,大姐何以這般敵我不分?”
“這個,咳!……”舒恨天仰天一歎,搖頭道:“說來可就話長了!今日……不說也罷啊……”
無塵抬頭看了看天,此時雨勢已止,烏雲也漸漸散去,天穹之西微微露出了幾顆星辰,此時已是子時初臨時分,眼看著時候已不早,無塵不禁有些心焦道:
“十二弟,我今夜冒險前來,與你在這處亂葬崗相會,除了與你稍稍敘舊之外,最最要緊之事,就是受五哥所托,盼你能勸一勸大姐,讓她今後不要再去相助那個什麼……叫作‘徐無病’的了!”
“五哥是怎麼說的?”
“五哥說了,大姐原是眾兄弟姐妹之長,按理當頭一個為師尊儘心做事,以成眾兄弟姐妹之表率!可大姐倒好,自從來到神洲之後,先是去修什麼醫道,把自己修成了一個‘行醫濟世’之人,之後,大姐又跟這個‘徐無病’整日膩在一起,長此以往,成什麼樣子?!今後,大姐又當如何麵對師尊?盼大姐能幡然醒悟,從此做點正事,最起碼,也不要再呆在徐府裡頭了!”
“這個……八哥與五哥說的話都有道理,小弟回到徐府之後,自當儘數轉告於大姐,隻是……”舒恨天撓了撓滿頭白發,為難道:“大姐也未必肯聽呀!”
“聽不聽隨大姐,今夜我隻是把話帶到!”無塵站起身,向舒恨天略一抱拳。“時候不早,我先走了,十二弟,保重!”
舒恨天也站起身,卻著急道:
“八哥,小弟再問一句!”
“什麼?”
“五哥有沒有說,四姐此時人在何處?”
“這個……我沒問,五哥也沒說!”
“那好吧!”舒恨天俯身行禮,依依不舍道:
“八哥,保重!”
“嗯……你和大姐都要保重!”
舒恨天抬頭之時,卻見無塵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在遠處十丈開外,隻片刻之間,黑影便一閃而沒,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哎!八哥的輕功又精進了不少,果然是‘無影仙’啊,真個是來無影去無蹤。”
一陣山風忽然而來,直吹得舒恨天渾身一個激靈,不遠處的山坳中,好似傳來夜鶯的啼鳴,一聲一聲,似暗夜鬼哭,又似孤魂抽泣……
舒恨天依稀記得,那一處山坳中,正是六天前他們見過的百屍大坑之所在。
那舒恨天頓感渾身雞皮而起,他哪裡還敢再停留片刻?忙腳下運勁,拔地而起,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望北麵疾行。
他似乎早已忘了,就在方才,他還在他八哥麵前大言不慚道:“死人?死人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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