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公子顯然不信那紫袍公子的話,反駁道:“李兄,此事定是你胡謅了!我大乾自開國以來,太祖爺明令,皇子必從勳臣貴戚中擇女為妻。他天寶閣雖富可敵國,然他慕容家的小姐畢竟不是官家出身,既無品階,又無爵位,似這樣一位民女,如何可得入為晉王妃?再者,晉王不是早就立了元妃麼?”
紫袍公子道:“張兄有所不知,晉王妃身子弱,去年便已薨逝。如今,晉王正當壯年,你想啊,這慕容嫣可是號稱‘長安城第一美女’呢!晉王若將她納入府中,真可謂‘財色兼收’啊!……”
白衫公子不屑道:“晉王貴為五珠親王,深受萬歲爺恩寵,朝野上下,皆號為‘八賢王’。哎!畢竟是‘嫋娜東風不勝嬌,芙蓉垂柳美人腰’啊!想不到晉王,謙謙君子,卻窈窕好逑,看來,他果真是‘閒’啊!……”
那紫袍公子急忙作勢禁聲道:“張兄慎言,慎言!”他轉身看了看周圍,確定左右均無公門中人,方才低聲言道:“聽說,日前有青衣衛在此地抓人。張兄的話要是被那些青衣衛的人聽到,那可是潑天的禍事啊!……”
白衫公子顯然被這話嚇得不輕,急忙停了聲,低頭顧自喝酒。
……
這邊,徐無病一頓猛吃後,終於肚中撐滿了名酒好菜。他美美地打了一個飽嗝之後,忽然想到自己的二弟朱無能,兀自還在客棧中苦苦挨餓,便片刻也不忍多等,急忙向齊聞鐘告辭。
徐無病命小二打包了些剩菜,他也不同那齊聞鐘客氣,趁著酒意,起身就走……
齊聞鐘付了酒賬,便送徐無病出門。剛出了得月樓的大門,無病忽然轉身,神色忸怩地問道:
“徐某初到長安,隨身的盤纏不多,這幾日又靡費無度,囊中不免告急,可否容徐某,向齊老爺子暫借些許銀兩,日後定當……”
齊聞鐘道:“盟主休要客氣!要多少銀兩?老朽自當奉上!”
徐無病豎了一根手指,緩緩說道:“可否……可否先借徐某……十兩銀子……來日一定加倍……”
齊聞鐘哈哈大笑道:“老朽還當盟主要借一千兩白銀呢!今日老朽隨身帶的不多,這裡有一百兩,盟主先拿去用!借與不借的,今後休要再提!今日能夠遇得徐盟主,為盟主效力,那是老朽的福分!”
言畢,齊聞鐘從背囊中取出一個滿滿的包裹,打開一看,裡麵鼓鼓囊囊地,塞滿了銀餅,每個銀餅都是一樣形製,均重十兩。這齊齊整整的十錠大銀,看得徐無病眼睛一亮,他急忙收好包裹,深恐為周遭強人所見。
出得道正坊後,齊聞鐘與徐無病揮手道彆,言道自己先去辦事,待明日再至客棧拜訪雲雲,徐無病便隻是忙不迭地點頭道謝……
徐無病彆了齊聞鐘後,酒意上湧,便飄飄然一路往南而行。
此時,他懷中抱著的,是此生從未見過的一大堆銀兩;腹中殘留的,是此生從未豪飲的汾陽名酒;腦中回想的,是此生從未經曆過的驚心往事,心中掛牽的,卻是此生從未感觸到的兄弟摯情……
夜色已深,西天外,一鉤彎月當空殘照,群星灑滿天穹,仿佛無數雙眼睛,正默然注視著芸芸眾生……
一陣清風徐來,無病不禁心有所動,於是徐徐吟道:
千裡江天霜行早
十年揚州夢已渺
未見長安好
怎忍長安老
春水去欲儘
春花空負情
相逢幾多愁
散發弄扁舟
……
以上調寄《菩薩蠻》)
徐無病醉態熏熏,一邊顧自吟唱,一邊東倒西歪,好不容易,趕在長安宵禁之前,回到了長樂坊的雲起客棧。
一進客棧大門,就見裡麵人聲嘈嘈、亂成一片,徐無病向前望去,不見則已,一見之下,不由得心頭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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