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紅衫侍女忙攔住了徐恪說道:“兩位貴客,你們不能出門!”
徐恪怪道:“為何?山兄不是已經付清了酒賬麼?”
旁邊的朱無能卻摸著肚皮,嘟囔道:“大哥,她定是要讓我們等那兩位歌姬來過之後再走,人家一片好心,不如,咱們就成全了她吧!”
徐恪眼睛一瞪,叱道:“二弟!三公主對你一番深情厚誼,你可不能辜負了她呀!”
朱無能摸著自己的肚子,訥訥道:“這跟三公主有啥關係啊!那兩位是歌姬,咱們坐在這裡聽聽歌總行吧!再者,俺老朱的肚子可還沒吃飽呢……”
那紅衫侍女擺了擺手,言辭懇切地言道:“兩位貴客是外地人吧?在我們京都有一個規矩,就是每到半夜亥時之後,千萬呆在家裡不要出門!”
“這是為何?難道這京都城的大街上有鬼?”徐恪不禁笑道。
“貴客原來知道啊!我們京都城大白天的沒事,可就是到了晚上啊,大街上就會鬨鬼!”紅衫侍女道。
“啊?真的有鬼?”徐恪撓了撓自己的前額,心道這桑國的都城,竟然晚上會鬨鬼,這也太有趣了吧?
“真的有鬼!而且有很多鬼!你們可曾聽說過京都有‘百鬼夜行’嗎?”紅衫女子神神秘秘地說道。
“百鬼夜行,是什麼?”徐恪問。
“就是有很多鬼一起,專門晚上出來,遊蕩在大街小巷,遇到活人就會生吃,聽說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而且,這些鬼都很厲害,有大頭鬼、無臉鬼、獨眼鬼、大嘴鬼、鬼童子、鬼婆婆……他們可嚇人啦!”紅衫女子一邊雙手比劃,一邊說道。
“有這麼多鬼?那這‘百鬼夜行’你見過嗎?”徐恪又問。
“我可沒……沒見過!”紅衫侍女立時搖頭。她又言道:“不過,有人見過,我也是聽他們說的,那些鬼一個個都很可怕!而且都是吃人不吐骨頭!兩位貴客,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出去。反正先前那位客人已經付了錢,你們可以在這裡留宿一夜的……”那侍女說話間的神色已然頗為緊張,仿佛她口裡說的這些鬼怪都曾親見一般。
“無妨,管他百鬼千鬼,縱然是萬鬼夜行,見了我徐某人,都得繞道!”此時,徐恪酒意上頭,聽聞京都有鬼,心中好奇心盛,更要出門打鬼……
徐恪與那侍女正說話間,山之北先前為他們點的那兩位歌姬,已然邁著小碎步施施然走了進來。徐恪一見,再不多說,趕緊拉起朱無能就往門外奪路而逃。
“大哥,你急啥?聽她們唱唱歌又怎地?這錢都已經付了……”朱無能被徐恪拽著往外走,雙眼卻兀自望著眼前的兩位美貌歌姬,顯然心有不甘。
“貴客怎麼走啦?”兩位歌姬剛剛進了雅間,卻見徐恪急著就要出門。她們看清了徐恪的臉容之後,便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同時,兩人齊齊伸手,一個歌姬想拉徐恪的衣襟,卻沒拉住;另一個歌姬順手便去摘徐恪頭頂的綠帽……
見歌姬的那一隻纖纖玉手,已經拿住了自己的那一頂綠帽,徐恪大驚之下,急忙伸手格開了歌姬的手臂,又將那一片“大荷葉”重新戴好。徐恪用力一拉朱無能的身子,兩人疾速下樓,穿過廳堂,便出了花雲樓,往京都大街上走去。
便隻是剛剛那位歌姬拿開徐恪綠帽子的一瞬間,徐恪的身影就已呈現虛無之狀。幸虧徐恪反應靈敏,疾速將綠帽戴好,那歌姬與侍女才均未察覺。徐恪又摸了摸那一頂大綠帽,總算沒有任何破損,他心中也舒了一口長氣。
不過,經此一事,徐恪忽然心有所動。他心道,早知道我是穿越虛空之門而來,頭頂這件綠帽有如此妙用,我何不在下一次力戰大蛇之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對於誅殺八岐大蛇之事,他心中頓時又有了一個主意。
徐恪與朱無能走在大街之上,迎麵雖是寒風凜冽,但他今夜已不知飲下了多少好酒,此刻酒意上頭,渾身隻感溫熱無比,走路也是飄然如風,好不暢爽!
徐恪取出了那張伊禾瀧寫給他的紙條,隻見上麵寥寥數筆寫著一行小字:京都西市口,後尾大街,金雀橋邊,白牆精舍。
“西市口?想不到京都也有一個西市!”徐恪看著紙條,不禁撓了撓額頭,他遊目四顧,此際大街上一個人影也無,他初次來到京都,又到哪裡去尋什麼西市?
二人隻得在大街上隨意行走,想著先找一處客棧投宿,或是能找到一個問路之人。此時,夜色昏黑,天邊一輪圓月兀自當空朗照。在清冷的月光下,整一座京都城闃然無聲,仿佛連一隻黑鴨羽毛掉落的聲音,也隱約可聞。
空曠清冷的京都大街上,徐恪走步一搖三晃,酒意陣陣而來,他恨不得就地臥倒,以天作被、以地為床,好好地睡它一個大覺。而朱無能卻還是摸著肚皮,嘴裡不停地嘟囔著,顯是今天這一頓晚飯他還是意猶未儘,又或者,心裡還在惦記著那兩名花雲樓中的漂亮歌姬。
二人漫無目的走了半刻,徐恪酒喝得太多,腹中鼓脹,此時見左右無人,也管不了許多,便站在街邊對著一顆大樹開始小解。他這一泡老尿正解得痛快之時,驀地見身前橫空出現了一大團黑影。
這一大團黑影中,果真如那紅衫侍女所言,有周身一個大頭的“大頭鬼”,有隻長了一隻眼睛的“獨目鬼”,有一隻巨大燈籠形狀的“燈籠鬼”,還有隻生了一張空臉,臉上沒有任何五官的“無臉鬼”……這一群鬼怪數量眾多,以大頭鬼為首,恰也如徐恪一般,正漫無目的地在京都城中四處流連,驀地見前方出現了徐恪與朱無能,而徐恪此時正“專心致誌”地在為大樹貢獻肥料和營養。這些鬼怪驚見這一副奇異的場景,都忍不住愣在了當場……
“大哥,那個人在乾什麼?好像對著我們在……撒尿?!”獨目鬼向著大頭鬼問道。他畢竟隻長了一隻眼睛,眼神有些不太好使。
“大哥,這個人什麼來路?對著我們‘百鬼夜行’,居然用一泡尿來歡迎!”無臉鬼也向大頭鬼問道。他雖然沒有五官,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很濃的尿騷味。
大頭鬼沉吟了片刻,卻道:“有點意思,這個人好像很不簡單呐!”
“大哥,你是說他這泡尿撒得很不簡單嗎?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沒完!”身旁的一隻“掃帚鬼”跑上前來,插嘴道。身為掃帚之物,專司清潔之事,對於環境整潔自然更為關心。
大頭鬼朝那“掃帚鬼”訓斥道:“撒你個鬼!我是說這個人膽子很大,對著咱們這麼多鬼,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還能這麼從從容地……”
“那大哥,這個人膽子這麼大,我們還要不要吃了他?”旁邊的“大嘴鬼”按奈不住,也上前問道。
大頭鬼嘴巴大張,桀桀笑道:“當然要吃啦!誰說膽子大的人,我們就不吃了?還有旁邊那個胖子,味道一定會很好!”
一個小孩子形狀的“鬼童子”慌慌張張地跑上前,尖聲說道:“大哥,咱們快跑吧!那個人膽子這麼大,說不定很厲害呢!”
“跑你個鬼!”大頭鬼又朝鬼童子訓斥道。
“好!”鬼童子自以為大頭鬼是在命令他逃跑,急忙化作一縷青煙,瞬間逃去無蹤。
“回來!”
……
這些鬼怪在那裡絮絮叨叨個沒完,徐恪也終於為大樹澆灌完畢。他聽得迎麵這些鬼怪“嘰嘰咕咕”鬼語個不停,心中冷笑連連,暗道什麼“百鬼夜行”?今夜遇上我徐某人,且先讓你等嘗嘗我的劍氣!此際,他腦中又一陣酒意上衝,立時掣出了背上的雙股劍,迎風大喝了一聲:“破金勢!”劍氣沛然而發,揚起罡風陣陣,直朝群鬼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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