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會兒,眾女便將他推入了一間事先準備好的新房,在他的床邊已端坐著一位全身紅衣的新娘。新娘的頭上還披著一塊大紅蓋頭。
他懷著喜悅而激動的心情,緩緩地掀開了新娘頭頂的紅蓋頭……
“是你!”
徐恪在自己的夢裡,卻見那位坐在床沿的新娘,並不是姚子貝。那女子媚眼如絲,粉麵香腮,容顏不勝嬌美,恰正是十餘日前與他在城南偶遇的“和合金仙”毛嬌嬌!
徐恪這一驚之下,當即醒來。
這時,窗外的天光已漸漸暗淡,時候已是酉時。徐恪未曾想到,這一場好睡,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徐恪走至外麵的簽押房,卻見南宮不語已不在房中。此時已是青衣衛下值之刻,想必南宮已然回府。徐恪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當即出了公事房的大門,徑自下值回府。
徐恪回府之後,姚子貝便親下廚房,未幾就烹製了一桌好菜,一一端來了前廳。徐府雖然有不少下人,然服侍徐恪吃飯起居,卻一向都是姚子貝親力親為,徐恪也不以為怪。
當下,徐恪便與舒恨天、朱無能、胡依依、姚子貝一起,圍坐在前廳的桌前,眾人一道,共享一頓開心的晚膳。
徐恪想起他方才那一個奇怪的夢境,不由側頭望了望一旁的姚子貝。隻見此時的小貝卻隻顧自己低頭吃喝,全然未注意到自己。徐恪心下不禁大是疑惑,怎地從今早到此刻,小貝對我都是這般淡漠?
吃過晚膳之後,姚子貝起身收拾碗筷,舒恨天拉著朱無能去前院玩耍,胡依依以眼光示意,讓徐恪跟著她走到了後園的聞雨亭中。
兩人剛一落座,徐恪還未發問,就聽得胡依依說道:
“小無病,你和子貝妹妹的婚事,看來,還是辦不成了!”
“為何?”徐恪立時問道。
胡依依仰天歎了一聲,幽幽道:
“這一回,是她自己不願嫁給你了……”
“胡姐姐,我們昨晚上不是都已說好了麼?無病並不在乎小貝肚子裡的孩子。”
“你不在乎,她在乎!”
“這是……為何?”
兩人話說到這裡,不由得各自無語,又僵坐在了聞雨亭中。
徐恪心想,小貝此時已懷有身孕,她又不願打掉腹中的胎兒。讓她嫁給孩子的生父,她好像更加不願。若是如此,她再不嫁我,到時,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這叫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可怎麼見人?
他想來想去,委實猜不透小貝為何又突然變卦,不願意嫁給自己了。他正躊躇無計之時,還是胡依依勉為其難地開口道:
“小無病,你就彆管這麼多了!反正,前日晚間姐姐向你許婚之事,你且當姐姐沒有說過就是!今後,你娶子貝妹妹這件事,再也休提!”
“可是,胡姐姐,那……小貝肚子裡的孩子呢?”徐恪兀自不放心,又問道。
“子貝妹妹不嫁人,難道就不能生孩子了嗎?”胡依依臉色一冷,凜然道:
“誰說女子就非得嫁了人,才能生孩子!我們家子貝不嫁人,照樣在家裡生孩子!子貝妹妹一生清清白白,就算她懷胎十月,產下了嬰兒,她也依然是一個清清白白之人!誰若敢背後嚼舌頭,說我們家子貝的壞話,我第一個先割了他的舌頭!”
徐恪自認識胡依依以來,一直見她說話溫文爾雅、舉止輕柔婉約,今日見胡依依卻忽然擺出了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愣。此刻,胡依依的臉上兀自留著一絲冰霜般的怒意,她冷冷地瞧著徐恪,就宛若欺負姚子貝的,不是彆人,恰正是他徐無病似的……
“好好好!那就全聽姐姐的吩咐!”徐恪忙道。
不過,徐恪心裡頭卻不以為然,試想如今的乾國天下,有哪一個女子能未曾婚配便懷孕生子?禮儀規矩就是如此,你就算想將它們當作空氣,它們有時候也會如山一般,將你壓得喘不過氣來。到時候,若姚子貝果真未婚而產子,並且還要將這個沒爹的孩子慢慢養大,縱然自己與胡依依不會在意,可消息一旦傳出,難保會有人在背後指手畫腳、議論不休。對這些人,你能全都割了它們的舌頭嗎?你就算想割,也未必割得過來呀?
胡依依卻不去理會徐恪的心思,她隻是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話,隨即便轉身朝後院的榛苓居行去,頭也不回……
“這段時日,子貝須借你徐府的寶地,安心養胎。等到她足月產子之後,我便帶她們母子離開長安,去我的碧波島隱居。你放心,子貝妹妹未婚產子之事,就算傳了出去,也誤不了你的前程!”
“這……胡姐姐,我哪是這個意思啊!……”徐恪攤了攤手,無奈道。
可是,這時的胡依依,早已走過了後院的那一處長廊,回到了她的榛苓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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