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兄,依愚弟之見,毛嬌嬌雖是一隻貓妖,可她本性不壞,人妖雖然有彆,但其理卻是一樣!世間的大妖,若苟能多行善事,心存善念,卻比那些處處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強得太多了!我見那毛嬌嬌對你的這份真情,可不似作偽哦!”
“賢弟,不要再說了!”
南宮不語背過了身去,很顯然,他已不想跟徐恪說半句有關貓妖的話。
徐恪見他與南宮之間,在“人妖之彆”這件事上,已是話不投機,他也就此不再多話,當下就搖了搖頭,目送南宮不語出門而去。
……
……
同一時間,在神王閣的“皓園”之內,趙王李義此時正同他師傅白無命坐在一起喝茶。此時的白無命,看上去卻不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是須發皆白、長髯飄飄的一副老者模樣。
兩人坐在皓園的涼亭之內,耳聽著清脆的鳥鳴之音,目視著葳蕤的琪花瑤草,上有明媚的天光相照,下有輕柔的微風作陪,正一邊品茗,一邊暢聊。
李義此時的神情最為歡暢,一者,跟他師傅坐在一起,是他最為開心之時;二者,這座皓園位於神王閣之內,無論在裡麵居住多久,時間卻永遠是停住不動,因此,他儘可在裡麵隨意行走歇息,不用擔心時光會有片刻流逝……
“師傅,那隻鹿妖一直在外院裡打打鬨鬨,你不嫌他煩麼?”李義問道。
白無命喝了一口清茶,朝前院的方向望了望,笑道:
“我這座神王閣,自建成之日起,至今已有三百餘年。這麼多年,難得有個客人,肯陪我熱鬨熱鬨,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煩呢!”
白無命與李義此刻所坐的皓園,與神王閣的外院雖隻隔著一道大門,然前後之差,卻不啻天壤之彆。皓園之內,一派錦繡田園的風景,旖旎清麗之狀,恍如人間仙境一般。而外院之中,卻滿是氤氳水霧,除了四麵高聳入雲的圍牆之外,其餘幾乎彆無一物。
最緊要的,神王閣外院與內園最大的不同在於,隻要進了內園,時光就能永佇不流,而外院中,時間卻仍在流逝,一分一刻也不會歇止……
這時,李義不禁歎道:“要說這隻鹿妖,果然有些本事!他跟守門的兩頭石獅業已無休無止地鬥了三天三夜,竟還有力氣支撐!”
白無命道:“此妖畢竟已修煉了一千餘年,而且,他還是個武學奇才,一身流霜劍氣,委實也是難得呀!”
李義問道:“師傅,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他?”
白無命反問道:“你想放了他麼?他可是來找你的哦!”
李義道:“師傅不是經常教導弟子,‘上蒼有好生之德’麼?這隻鹿妖好歹也修行了一千多年,念在此妖畢竟也無甚大過的份上,師傅不如,對他網開一麵?”
白無命擺了擺手,淡然道:
“此妖擅闖我神王閣,如今受困於守門大陣,實屬他咎由自取!我白無命未曾設宴邀他,你李義也沒有下帖請他,是以他的性命,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這一次他不請自來,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老天會不會給他機會了……”
……
……
此時此刻,在神王閣的外院中,陸火離斜靠在地上,胸中已是氣血翻湧,全身都已大汗淋漓,就在剛才,他與兩頭巨獅,又大戰了近兩個時辰。
誠如李義所言,自四月二十二午後,陸火離手持神王令走進神王閣的大門內,距今已有三天三夜了。
這一連三天三夜,陸火離每日都要與乍然出現的兩頭巨獅,苦鬥三四次方休。
那兩頭巨獅好似是石料所鑄,陸火離手中的流霜劍極其鋒利,於金鐵之物尚能觸之即斷,何況兩頭石獅?是以,初時陸火離與兩頭石獅力戰,往往長劍出手,石獅不是身裂就是足斷。
但可怕的是,無論陸火離的長劍,將石獅切成怎樣的碎塊,石獅倒地之後,片刻之間,那些碎裂的石塊就能再度聚攏,石獅就能再度成活,再度與他撲鬥不休!
陸火離心中雖連連叫苦,但也毫無辦法,每一次見石獅朝他縱身撲來,他除了挺劍與石獅力鬥之外,彆無它法。
總不能,眼見著石獅將他吞入腹中吧!
好在,石獅的身體內好似暗藏機栝,每一次石獅能與陸火離對戰的時間,至多不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一過,那兩頭石獅就會各自悶吼一聲,往兩邊一躍,又消逝在濃密的水霧之中……
而且,越是到後來,石獅出現的頻率,也就越是減少。到了夜晚,石獅竟會一直不再出現,仿佛石獅也知道,陸火離越是與石獅力鬥,就越是體虛乏力,而夜晚正是陸火離需要睡眠的時間。
隨著陸火離心中的疲憊感與日俱增,那兩頭石獅出場的頻次也越來越少,到了今天,直至傍晚酉時,兩頭石獅才躍出了一次。
可是陸火離卻並無半分慶幸之感,相反,他心裡隻覺愈發地恐懼。
陸火離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座巨大庭院的暗處,仿佛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自己辛辛苦苦,用儘氣力與石獅打鬥的場景,在那一雙眼睛麵前,竟似在看一場好戲!
而且,陸火離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猜想,為何那兩頭石獅出現的頻率,會跟隨著自己疲憊的感覺?先前,自己勁力強健之時,石獅每日都要撲擊自己不下四次,如今卻僅剩了兩次不到!看來,那位操控石獅的“主人”,好像並不想自己就此命喪於石獅的口中。他每一次放出石獅的時機,都是要等到自己氣力恢複得差不多之時……
陸火離這樣一想,心下立時更加惶恐莫名!
他自詡一代劍仙,又是一國的國師,武功已是登峰造極,流霜劍術更是天下無雙,怎料,此時此刻,在那一雙背後的眼睛麵前,自己卻成了件玩物一般,被對方無情地撥弄於股掌之間。
陸火離自忖道,若依照這樣的規律,今日石獅隻現身了一次,再過一些時辰,待自己氣力恢複得差不多之時,石獅應當會再現身一次。
想到此處,陸火離不敢怠慢,他忙翻身坐起,一邊盤腿打坐,默運內功,緩緩平複自己渾身的真元流動;一邊又仰口向天,大口吞吸著來自霧氣中的水滴。
這幾天,陸火離滴米未進,全靠霧氣中的一些水滴,解決體內的飲水所需,他飲水雖有,但畢竟無半點飯菜下肚,渾身的氣力,隻得全賴自己一千餘年的修行……
陸火離閉目行功,歇息了大約兩個時辰左右,到了亥時二刻,陸火離隻覺渾身氣力稍有恢複,驀地又聽一聲獅吼之聲傳來。
果不其然,今日裡,石獅的第二次撲擊,終於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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