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恨天啞著嗓子乾笑了數聲,急忙扯開話題道:“兩位大人,既然這方二堂主的屍身已恢複如常,接下來就是要給他入殮安葬。請問這方二堂主的喪事,是要風光大辦一場呢,還是要從簡從速下葬?”
“當然是要風光大葬!”徐恪立時回道。他朝李秋與舒恨天抱拳道:“無病十四歲時,便蒙方二堂主看中,將我收在他身邊做了一個貼身親隨。若沒有方二堂主這六年來對無病之照看,興許我早就餓死凍死於杭州城內的某一條街角小巷了!方二堂主對無病之大恩,無病永生難忘!是以方二堂主的喪事,萬望兩位兄長多多幫忙,務必來一場風光大葬!”
“好!”徐恪的這一番表白,聽得李秋亦連連點頭,遂鄭重允道:“就依無病兄所言,方二堂主的喪事,本府將一力承擔!請無病兄放心,方家二堂主的這一場喪事,將是整個杭州城這一年來最為隆重的一場!”
“多謝李兄!”
……
……
接下來,在新任知府李秋與青衣衛百戶舒恨天、魏嘉誠的大力操辦下,方樹虎的喪事便如期進行。
自然,方家二堂主葬禮的規模,可謂整個杭州城近年來之少有,莫說是一年之內,就算是三五年間,杭州城的大戶們操辦喪事也未有如此盛大的排場。
鑒於新任杭州知府李大人與青衣衛千戶徐大人的威名,整一座杭州城內,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均陸續趕來,參與對方家二堂主方樹虎的吊唁,聽聞逝者生前與青鏡司千戶徐恪曾是知交好友,吊者在靈堂前更是大聲哀哭,其狀就宛如自己的至親好友亡故了一般。
說也奇怪,杭州分水堂二堂主方樹虎的喪禮,整個杭州城來了不下千人吊唁,卻獨獨不見分水堂一個堂眾,就連分水堂總堂主方銘博,也一直沒有在靈堂前現身。整整三日過去,府衙內院的德祐居門前,吊喪之人絡繹不絕,卻見不到一個分水堂門下之人前來。
而杭州分水堂的總堂主方銘博,此時人卻並不在杭州,而是幾百裡快馬趕到了金陵府。
金陵府是江南道的道衙所在。方銘博急急忙忙趕去,為的就是拜見整個江南官場官職最高之人——官拜正三品江南道經略使的湯山劭。
方銘博初到金陵城內,便火急火燎趕到道衙門前,可衙役卻回稟道,經略使大人並不在道衙之內,至於大人去往何處,下麵的人也是不知。
方銘博問遍他所能問到的每一個道衙內辦差之人,可所有人對經略使大人的去向都是一概不知。方銘博不甘心就此折返,無奈之下,隻得在金陵城內苦等。
方銘博一連苦等了兩日之後,終於在第三日正午時分,在江南道衙之內見到了湯山劭。
兩人略作寒暄之後,湯山劭便伸手請方銘博落座。
湯山劭待客極其周到,未等方銘博落座,下人就已端上茶點,方銘博一聞茶香便知,端上來的正是天下聞名的杭州龍井茶。
方銘博開門見山,直截了當便說出了自己此來金陵府的目的:自從新任的查案專使徐恪來到杭州之後,多次借查案之名,處處與分水堂作對,三天前這徐恪竟還帶人強闖入分水堂總壇內,把二堂主方樹虎公然擄走,並打死打傷分水堂堂眾七十餘名!如此惡氣豈能輕易咽下?!再者,這徐恪如今與新任杭州知府李秋沆瀣一氣,前者李秋扳倒汪再興之舉,多半就是這徐恪的功勞,因此要對付李秋,必得先除掉徐恪,是以他方銘博想出手除掉徐恪,但不知此舉是否得中湯大人之心意?
方銘博滿以為自己這一番話講出,湯山劭必定連聲稱妙,未曾想,不等他把話講完,那高高在上的經略使大人立時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扔,大聲道:
“不可!”
“為何不可?”方銘博大為不解道。
“你知道這徐恪是什麼人麼?”湯山劭眯起眼睛,朝方銘博意味深長地問道。
“他……他是什麼人?他不就是一個青衣衛的千戶麼!”
“哼哼哼!”湯山劭冷哼了三聲,擲地有聲道:
“徐恪是晉王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