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皇帝頒下明詔,改青衣衛青鏡司為青衣衛鎮魔司,仍以徐恪為千戶,擢官秩為正三品,同時,特賜徐恪李姓。
從此之後,徐恪便不能叫徐恪,而隻能稱“李恪”。
這一下,長安城裡可謂炸開了鍋。人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著一條驚人的內幕消息:當今萬歲爺在民間竟有一位私生子,他的名字就叫李恪!
原本,朝廷破天荒地設置“鎮魔司”這一衙門,並配設專人用以偵破妖魔邪祟之案,這一舉措在民間也算重磅消息。同時,對朝中文武群臣而言,青衣衛內出了兩位正三品督官,官階相同又互不統屬,這在大乾三百年曆史中也從未聽聞。可就算這樣兩件堪稱震驚朝野的舉措,與皇帝出了私生子這一內幕消息相比,竟顯得微不足道!!
也不知是哪一個人,從哪一條口子上放出的消息,隻知道這消息一經傳出便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以至於不光是朝中群臣、王公貴戚,就連坊間閭巷的那些市井小民,也在酒桌茶坊間談論個不休,都在振振有詞地說道,新被加封的那位鎮魔司千戶李恪,就是當今聖天子在民間的私生子,要不然的話,何以他一個才二十一歲的毛頭小子,竟能成為咱大乾史上頭一個最年輕的正三品大員!
至於那位李大人的生母究竟是哪個??也是各種版本都有。有說是來自江南杭州府的民女,生得美如天仙、絕世無雙,是以才打動了皇帝;有說就是自上天降下凡塵的仙女,與皇帝春風一度誕下龍種之後隨即回歸天庭;更有甚者,竟說是來自妖都陽城的妖女,原本處心積慮接近皇帝,就是為了尋機刺殺皇帝,孰料卻被聖天子的絕世威儀所打動,心生愛慕之情,後竟與天子生下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就是李恪!
自然,這種種傳言與議論,也隻能在私底下說說,絕無人敢公然搬到堂麵上去說,要不然的話,若是被李重盛聽道,真不知這位老皇帝心中該作如何之想……
消息很快也傳到了晉王李祀的耳中,當夜酉時,晉王就命人請來了宋王李棠、越王李峨,三個人一起在王府前廳中飲酒議事。
李峨第一個耐不住,酒才喝了一口,就將杯子重重一放,調侃道:
“要說咱們這位父皇可真夠能耐的,宮裡麵三千佳麗還不夠,還要在外頭搭上一個民女,搭上一個民女與她玩玩也就夠了吧?竟還與這民女生下了一個孩子……”
“十弟慎言!”李棠忙打斷道:“你怎可如此胡亂說話!要是你這句話傳到宮裡頭,那可是塌天的禍事!”
“怕什麼!!”李峨接著喝酒,“這是在八哥府上,能有誰會把老子的話傳出去!”
李棠朝李祀看了看,見李祀微笑不語,也就不再說話。
李峨接著道:….
“生下了一個孩子也就罷了,偏生這野孩子還這麼厲害!八哥,這個李恪可不簡單呐!!之前兄弟著實是已經領教,此人能文能武,既有膽略,又有計謀,身邊還有一個李君羨死心塌地幫他,看來,八哥奪嫡之路,又多了一個對手!”
李祀卻搖頭道:
“十弟過慮了,李恪就算再有能耐,也絕無可能成為儲君!”
“哦……?”李棠來了興趣,“八哥何以有如此把握?”
李祀夾了一口菜吃,笑著道:“就憑父皇明知李恪是自己的兒子,卻不敢公開認他!”
“有道理!”李峨一拍桌子,“看來,這個李恪也不足為慮嘛!那咱們不用去理會!來,先喝酒!”言罷,端起酒杯。
李祀卻搖頭,“李恪絕非不足為慮,相反,此人的態度對你我三人而言,至關重要!”
“哦……”李峨又放下酒杯,“八哥,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都快把我給繞糊塗了!”
李祀道:“很簡單,李恪若能為我所用,則咱們三人,今後便有好日子過,若他從此倒向四哥,則四哥終有一日,必然登上天子寶座!”
“這麼厲害呀!”李峨倒吸了一口冷氣,急著道:“那咱……咱也彆閒著啦!八哥,你快去找他呀!要不然被四哥搶先一步,咱不就沒戲了麼?”
李祀苦笑道:
“四哥怕是……早就去見過他了。”
……
……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九月初一、卯時、青衣衛、大門口】
李恪接旨之後,頭一天趕去青衣衛上值,便在大門口見到了專門在此迎候的沈環等人。
今日一大早,青衣衛都督沈環就率衛內四大千戶與各百戶在青衣衛大門外專程迎候李恪到來。
這排場,就與專程迎候皇子一般無異了。
季節已是晚秋深寒,這一日更是西風淩冽,眾官員在寒風之下,雖各自魔掌跺腳,但人人臉上都是一股興奮期待之情……
李恪遙見此狀,心中自然訝異,忙快步走來,與沈環等人一一見禮。
沈環熱情而謙恭地將李恪迎入議事堂中,待兩位督官入座之後,眾千戶也分品階各自入座,而所有的百戶則隻能站立於千戶後列。
自然,議事堂上首也早已不是一張太師椅,而是被分彆擺上了兩張,沈環更是親自將李恪引至左首的太師椅入座,自己則是在右側入座。
一開始,客套話難免,沈環先是將李恪此次千裡南下,在杭州府所取得的一番“豐功偉業”大肆宣揚了一番,末了則是號召青衣衛內全體同仁向李大人學習,上為天子分憂,下解黎民困苦,無論多大的疑案難案,都需奮心一力,排除萬難,誓要一查到底,直至破案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