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君羨護送李琪回宮,李義送怡清回「梅雪齋」,而慕容嫣麼,自然須李恪親自護送回府。
雖是晚秋時節,然到了深夜,秋風吹來,亦是寒氣逼人。秋寒料峭中,慕容嫣卻不願坐進馬車,而是笑言道,願與無病哥哥一路步行回家。
李恪原本勸慕容嫣於車內避風,然見天寶閣畢竟離醴泉坊不遠,遂將自己一件長袍披在了慕容嫣身上,與她緩緩步行……
兩人走在寂靜無聲的長街上,偶爾隔牆聽到幾聲犬吠傳來,深夜之中不免刺耳,慕容嫣好似有些害怕,便抬頭看向李恪,見李恪恰正微笑著看向自己,忙又羞澀地低下了頭。
秋風中不時有幾片落葉無聲墜地,有一片落葉掉在了慕容嫣的發梢上,李恪忙以手輕輕撣去,並將長袍往慕容嫣身上緊了緊,慕容嫣頓覺一股溫暖將自己渾身裹緊……
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各自都沒有說話,兩個人似乎都在享受著這一份寧靜,這一份獨屬於他們兩人的寧靜。
天地之間,所有人似乎都已沉沉睡去,陪伴他們的,除了秋風與落葉之外,還有頭頂的那一輪圓月。此時月華如水銀瀉地,清朗的月輝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然而兩個長長的影子卻一直貼的很近,而且,兩個影子走著走著,似乎已越來越近,漸漸地依偎在了一起……
秋風無語,月光無語,兩個人依偎著走路,也是無語。
李恪右手扶著慕容嫣肩頭,聞著嫣兒周身所傳來的那一陣香甜而熟悉的少女氣息,不知是他今夜喝了太多「汾陽醉」之故,還是今晚的月色與秋風實在是醉人,他此刻,不禁有些醉了……
月色再美,不能醉人,秋風再是清潤,亦不能醉人,而名動長安城的汾陽醉,李恪就算喝下一整壇,又豈能醉倒?
….
而今夜,他真的是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恪心中忽然就湧起一陣衝動,他隻願,這條通往天寶閣的長街,永遠走不到儘頭,他隻願,此生就這樣扶著嫣兒的肩頭,聞著她發梢與脖頸間所散發出的迷人幽香,永遠迷醉於其中,永遠不要醒來!
抑或,眼前的這一切,還是一場夢境?
李恪仰首望向皎潔的明月,低頭又迎向清涼的晚風,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或者是,這所有的一切,是他所不敢相信的一種真實。
這一切,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他都懷疑自己仍然是身處於夢中……
「什麼人大膽?竟敢犯禁夜行!」
兩人堪堪已走至長街儘頭之時,拐角處忽然衝出一隊巡夜的禁軍,為首一名什長當即朝李恪大喊道。
李恪不耐煩地從腰間掏出專屬於自己的那塊「龍紋玉牌」,朝那名什長眼前一亮,那什長見了「李恪」兩字,唬得臉色大變,急忙俯身跪倒在地,身體已然因害怕而瑟瑟發抖。
「小的不知是李大人在此,言語衝撞,望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李恪擺了擺手,「你沒有錯,不要囉嗦,接著巡城就是!」拉著慕容嫣的手,顧自往前而行。
那什長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直目送著李恪與慕容嫣身影遠去直至消失,乃敢帶著手下繼
續巡城。
旁邊的一個軍卒心中好奇,遂問什長道:
「秋山哥,這人什麼來頭啊,你至於嚇成這樣,還要朝他跪地磕頭?」
「小點聲!」什長伸出兩根手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道:「他就是咱大乾鎮魔司的千戶李恪!朝中誰不知道,他名為千戶,實為皇子!」
「啊,就是他呀!乖乖不得了!」
「噓,不要說話了!」
「那……秋山哥,他身邊那個女的是誰呀?長得跟仙女一樣,那可真叫一個美!……」
「你找死呀!」那什長捏緊拳頭作勢欲打,嚇得軍卒趕緊抱頭。
「少打聽這些事,要不然……你會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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