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佳則在帶路弟子的示意下，帶著幾個跟班，踏步走進了接待大廳之中。
房間裡原本坐著兩人，似乎沒什麼話題可聊，也可能是層次不夠，有人不想聊，有些沉默，兩人默默的品著茶。
讓氣氛顯得凝重而壓抑。
而王子佳進屋的動靜，齊齊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見過老祖宗！”李興明見到王子佳到來，緊繃的神經霎時放鬆，內心悄然鬆了口氣，起身見禮道。
客廳裡，另外一位是個老者，此刻同樣站了起來，卻沒有立即的動作，而是對著銀發的王子佳一陣的仔細打量。
老者也是須發皆白，和王子佳的銀發不同，他的是亮白，雖然不枯槁，但是明顯看出不同。麵容看上去也很是蒼老。
但是這樣的形象，卻沒有多少仙風道骨的氣質。
不管是穿著還是神態，都給人一種經年老仆的感覺，而且······王子佳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濃鬱的鬼氣。
看到老者的麵容，王子佳挑了挑眉，還真是熟人！
馬塵，李家仆從世家馬家的天才。當年和李盛虹參與九龍奪嫡中，老五李盛輝的老仆。
李盛虹當年可沒少和此人打交道，即便是王子佳入替過後，都還有過一麵之緣。
當時兩人來長保請他回神京，就是此老者跟著的。
這種能跟隨一輩子的管家似的老仆，是李家的傳統，兩者關係可以變得極為親近，甚至相依為命，宛若親人。
李盛虹原來也是有的，不過因為奪嫡失敗，分配的本就拉胯。加上他心灰意冷，來到長保，主動斷掉了神京的一切聯係，就連奪嫡獎勵都沒領取就走了。
所以也就和沒有差不多了。
和當年初見時的嬰神巔峰修為不同的是，如今的馬塵已然步入元神，不過隻是勉強邁過去那種，甚至是被人強製拉過去的，顯得有些虛浮。
他這樣的元神修士，頂天也就兩千年出頭的壽元，完全不該活到現在才對。
疑惑間，王子佳漸漸瞧出了端倪。
······
兩人相互打量了半響，都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見過九殿下！”馬塵對著王子佳一禮後，帶著些親切和感慨的道：“沒想到老仆真還有見到九殿下的一天。”
“是嗎？我以為五哥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呢。如今看來五哥這個資質平平的第二，反而笑到了最後，三哥那個天驕第一，卻先走一步了？”
王子佳卻沒有給對方多少的好臉色，甚至帶著些玩味的道。
馬塵也沒介意王子佳的態度，彆說他如今居然看不出王子佳的修為，即便瞧出了，隻是個嬰神，他也不會介意王子佳的態度。
仆從世家對主家的態度，本就是不同的。彆說有反骨的，沒有發自內心的尊卑的，都走不到他這個級彆。
“八千年了，九殿下為何還糾結著那些過往的小事不放，當年宗室族老們，後來不是也給過殿下機會，殿下自己不願要麼？”馬塵一臉苦笑的道。
“是嗎？”王子佳語氣沒半點緩和的道：“我怎麼記得，當年五哥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就差質問我為啥輸了還不肯認，使用什麼盤外招謀求再起呢！”
馬塵聞言，一陣的沉默。
當年情景，是他們見王子佳最後一麵，當時的王子佳，給了他們深刻印象，記憶猶新。
馬塵沉默，王子佳可沒沉默。
“你倒是好運道，居然轉修了靈鬼之道。看來五哥當年費儘心機，最終還真被他走到最後。想來如今已然成了宗人府一脈的掌權者，渡劫有成了吧。”
沒錯，麵前的馬塵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隻鬼，或者說一個鬼修。
其實修士轉修鬼道，已經不能算人了，種族意義上都不是，而是另一個種族生命。
因為鬼道當初的出現，是大修仿照類似血脈變化之法，參悟鬼族核心根本，創造而出的一道。
一旦轉化成鬼修，種族都會發生根本轉變，也就是說，鬼修和鬼魂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
鬼修算靈族，鬼魂隻是亡魂！
而轉修鬼道的好處就是從人族的短生種，變成長生種。
而長生種至少是人族十倍的壽命，也就是說，馬塵如今至少能活兩萬年。而且元神老鬼已然可以日遊，無懼陽光，和常人無異。
不過也有了長生種的弊端，那就是修為如龜爬，幾近停滯。
“回九殿下的話，五殿下如今確實已然渡劫多年，執掌宗人府了！”馬塵恭敬的回道。他提到李盛輝時，有著一股發自內心的尊重，和麵對王子佳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嗬，那我這個做弟弟的，是不是該恭喜一下呢？要不要再補份賀禮？”王子佳沒有因為聽到渡劫多年的詞語，客氣半分。
“九殿下，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八千年了，當年還活著的人不多了，五殿下挺想念九殿下的，一確認了消息，就立馬派老奴前來請殿下回京。”馬塵語重心長的道。
“怎麼？我是不是要千恩萬謝，感激涕零？還是我要立即叩謝皇恩，多謝五哥大度？”王子佳如是的回道。
“老仆知道九殿下心裡有怨，還請九殿下和老奴一道回去一趟。有些心結，由五殿下親自化解可好？”馬塵輕聲細語的道。
“你算什麼東西，什麼時間我這長保需要你這老東西來做主了？還是說我這一覺睡得太久，長保改主人了？成了五哥他的地盤了？”
不待王子佳回話，外麵就響起了一聲霸氣側漏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頗為高挑身影，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二十幾許的年紀，麵容剛毅，體格卻稍微有些偏清秀，宛若一個儒雅書生。
卻並不影響他那霸道的氣質，反而讓淩厲霸道的他多了幾分柔和！
男子邁入殿中，看到王子佳那瞬間，滿臉怒意全消，瞬間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
“怎麼，幾千年不見，認不出了？”王子佳滿臉笑意的問道。
“九哥！”
被王子佳話語驚醒的李盛世，沒有如當年般撲進王子佳懷裡。而是龍行虎步的走上前，給了王子佳一個熊抱。
“哈哈，這賊老天對十七也算不薄了，能再次見到九哥，十七此生無憾！”兩兄弟擁抱間，李盛世大笑的道。
“見過十七殿下，沒想到十七殿下也在二十九元神之列！”一旁的馬塵待兩人擁抱完，才有些感慨的見禮道。
李盛世收起了笑容，冷眼看著馬塵道：“怎麼，我沒一輩子困在嬰神境，你很失望？”
“十七殿下你誤會了，當年救援之事，真的和五殿下無關。”馬塵姿態一直放的很低，輕聲細語的道。
“可拉倒吧，當年要不是我等五人還有些本事，早就見閻王去了。”
“當年盛世都明確表示誌不在宗人府了，一個個還抓著不放，手都伸到邊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