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二品圓滿的尊者,正是當今蜀王,明禧。
明氏藩王之中,蜀王明禧不是修為最強、資質最好的,卻絕對是最富裕的一位。
益州最富裕的蜀郡,蜀王府的莊園就占了六七成的良田。
整個益州的總財富,最少兩成以上屬於蜀王府嫡支一家。
若是算上分出去的支脈,益州一半的財富都屬於蜀王一係。
這就是“益州天下半蜀王”的由來。
兩千多年來,蜀王府始終是益州的一座大山,壓在萬萬蜀人的心上。
“兩代以來,我家人丁單薄。”蜀王明禧神色哀傷的說道。
他看著殿外的大雪,強大的神識籠罩整個錦官城,卻感知不到孫兒明昭那熟悉的氣息。
“父王…”郡主和洛安一起垂淚行禮。
“祖君,嗚嗚…阿兄不在了…”七歲的明嫣也哭唧唧的上前,抱著蜀王。
蜀王輕輕推開明嫣,抬起深沉而哀傷的眼眸,仰天歎息道:
“嗚呼哀哉,無服之殤。白發人送黑發人,何其哀也。”
“傳寡人令,選八名年少美貌的民間處子,為世子舉行陰婚。”
蜀王爺所謂的舉辦陰婚,就是弄死八個民間少女,為明昭陪葬。
他一張口,就要了八個民間女子的性命。這個過程還不知道要破滅多少家庭,折騰多少百姓。
“殺昭兒的人,真的是反賊?”蜀王問道,聲音猶如來自虛空般空茫漠然。
郡主淚目咬牙道:“昭兒死前,魂念牌隻來得及發出幾個字…”
蜀王沉默一會兒,“未必真是反賊。張、李兩大反賊,雖然大逆不道,深恨明氏,可身為大修士,不大可能會對昭兒一個孩子動手。”
“昭兒雖然頑皮,可畢竟年幼,並無名聲在外,反賊處心積慮伏擊他,有點說不過去吧?”
“父王。”郡主卻是搖頭,“昭兒保命法寶那麼多,又帶著不止一個六品圓滿的護衛,整個益州有多少人能殺他?”
“再說,昭兒雖然年幼,可卻是蜀王府的獨苗,是蜀王世子。殺了他,就能打擊父王和我們,打擊整個蜀王府,打擊益州官軍的士氣!”
“這些理由,還不足以讓反賊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蜀王一向多疑。聽到女兒的話,又覺得像是反賊動的手筆。
但他一向老奸巨猾,不肯輕易定論。
“昭兒前段日子,到底去了哪裡?”
“是不是反賊下得手,總要知道昭兒之前的去向,查查蛛絲馬跡。”
他看著洛安,目光嚴厲,“郡馬,你如今已經是益州牧,益州軍政大權都交給你了,你該知道怎麼調查此事吧?”
洛安深吸一口氣,忍住悲慟說道:
“回父王話,眼下最好是動用駐紮益州的繡衣衛和葵花衛,查出昭兒之前到底偷偷去了哪裡,為何外出。”
“雖然益州的葵花衛和繡衣衛不會聽命蜀王府和益州牧,可出了蜀王世子被害的大事,他們職責所在,也不可推辭。”
蜀王點頭,“好,那你立刻去辦。最多三個月,寡人要知道謀害昭兒的真凶。”
說到這裡,他忽然冷哼一聲,“昭兒的指環之中,寡人早就布置了一道隱晦的禁製。隻要開啟昭兒的指環,寡人就能感知到指環所在。”
“凶手得到昭兒指環,隻要打開檢查,立刻就會被寡人鎖定方位。”
“隻是,寡人感知…指環沒有被打開過。這是為何?”
“是凶手沒有帶走指環,還是凶手太奸詐太謹慎,根本沒有打開指環?”
蜀王長歎一聲,搖搖頭,神色蕭瑟的轉身,往大殿深處走去。
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語氣悲涼而又難以抗拒:
“你們二人,該生孩子了。”
“三月之內,若是沒有懷孕,那就是你們…不孝!”
夫妻二人看著蜀王沒入大殿的身影,久久不語。
忽然,郡主語氣幽幽的說道:“昭兒若不是反賊所殺,那就是…唐家所殺!”
洛安聞言眉頭一皺,“關唐家何事?你…”
“怎不乾唐家之事!”郡主厲聲喝道,“我曾經派人殺唐綰的兒子!她難道不能派人殺我的兒子!”
“不是反賊,便是唐家!”
洛安搖頭,“你太看得起唐綰了。就她在唐家的處境,如何能說服唐家為她出頭?”
“再說,唐家可是天下第一毒道世家,就算要謀害昭兒,也不會用千機神弩。唐家從不染指軍中勢力,哪來的千機神弩?”
“你放屁!”郡主怒了,“正因為是毒道世家,所以反而不敢下毒!否則不是惹人懷疑!”
洛安苦笑道:“郡主,唐門可是一等一的世家,在益州的曆史比蜀王府更悠久,不要輕易對付唐門,把他們逼向反賊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