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湖不想離婚。
“大哥,我不能離婚,至少不是現在離婚,謝騫他——”
“你住嘴,你還有臉提謝騫!”
謝玉平壓抑著怒火,“我不是在征求你意見,離婚是蔚君的意思,你想想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嫁給你這麼多年,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也是一個好兒媳!你若還有一絲人性,還有一點夫妻之情和父子之情,現在就把離婚協議書簽了,除非你是真的想逼死她!”
連sara卓都不理解謝玉平為什麼要在這時候逼謝景湖離婚。
卓琛和卓玥更是看不懂。
是什麼事,讓謝玉平如此生氣?
卓琛想到妹妹之前的猜測。
如果一對夫妻在男方出軌後都還能維係婚姻,那這段婚姻可以堪稱是“牢不可破”了。妻子能原諒出軌的丈夫,無非是考慮到感情、財產和子女……現在鄒蔚君堅決要離婚,難道真是謝騫出了事?
卓玥臉上還掛著淚,聳動著肩頭還在抽噎,耳朵卻是全神貫注在聽。
要是今天做完親子鑒定,她和哥哥一樣都是爹地的孩子,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爹地要是離了婚,一定會和媽咪結婚。
等爹地和媽咪成為夫妻,她和哥哥就不再是私生子女,他們都可以光明正大跟著爹地姓謝了。
為什麼媽咪要做那種事?
為什麼她不是爹地的女兒?
謝玉平氣勢太強,卓玥不敢放聲大哭,隻能默默流淚。
卓琛握住了卓玥的手,不管卓玥是誰的女兒,都是卓琛的妹妹:做父母的不靠譜,上演了一場時間跨越二十多年的愛恨情仇,不管將來如何都是父母自己的選擇,可憐的人卻隻有玥玥。
sara卓閉嘴不言,卓琛、卓玥兄妹倆沒有立場插話,休息室裡一片寂靜,謝玉平的話確實在叩問謝景湖的良心。
“良心”這個東西,謝景湖其實沒有多少。
他是一個缺點不少的男人。
立場不夠堅定,耳根子不夠硬,這些都是謝景湖的性格短板。
以為是真愛的情人,剛剛毫不留情嘲弄了他。
以為是將就的妻子,這麼多年和他一起打拚。
比起sara卓的風情萬種,鄒蔚君太端莊,端莊到謝景湖一眼就看透了,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沒什麼新鮮感和挑戰性了。
反倒是夫妻分居後,獨自到蓉城打拚的鄒蔚君,事業女性的乾練讓謝景湖眼前一亮。
從蓉城回京城,到“錦湖”上班後,鄒蔚君的拚勁絲毫不減。
一開始在“錦湖”工作還摸不清路子,現在已經走上正軌。
鄒蔚君越來越強,謝景湖忌憚她……有時也挺欣賞她。
可就在今天,就在icu的病房外,乾練有拚勁的鄒蔚君消失了,謝景湖隻看到一個憔悴到極致,眼神空洞麻木的女人。
兩人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夫妻關係隻剩下名頭而已,現在鄒蔚君連這點名頭都不想要了。
鄒蔚君和他在一起,真有那麼痛苦嗎?
謝景湖不由想起20年前,在學校家屬樓裡,第一次見到鄒蔚君的那一天。
他站在鄒家門口,鄒蔚君抱著書走上樓。
他叫住鄒蔚君。
鄒蔚君一抬頭,年輕女孩的眸光是澄清無垢的,藏不住因謝景湖而起的驚豔。
謝景湖不過是笑一笑,女孩兒臉頰就泛起了紅暈。
在那一瞬間,謝景湖就知道自己可以走哪條路讓鄒教授幫忙了。
這麼多年來,謝景湖都覺得是自己迷住了鄒蔚君。
其實初遇的故事還有後半段,謝景湖曾經記得,後來忘了。
那一天,謝景湖借著鄒蔚君的麵子進了鄒家門,終於和鄒教授搭上了話。
在鄒家呆到了傍晚,謝景湖很有眼色起身告辭,鄒教授出於客套,讓女兒鄒蔚君送他下樓。
兩人本該在樓下分彆,謝景湖看著校園裡漫天的晚霞,厚著臉皮問鄒蔚君能不能送他到學校大門口。
鄒蔚君紅著臉點頭。
兩人就那樣並肩走在校園小道上,晚霞為鄒蔚君鍍上了柔和的暖光。
鄒蔚君紅了一路的臉,謝景湖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問了她好多學業上的事,鄒蔚君臉紅歸臉紅,說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思路又是非常清晰的。
她從來不是那種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她做什麼事都不急不躁的,她的話不一定多,卻每個字都有用。
謝景湖迷住了鄒蔚君。
鄒蔚君也迷住了他。
他沒有遇到過鄒蔚君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渾身書卷氣,一塵不染,像白紙一樣簡單乾淨!
那一晚,謝景湖躺在床上好久都沒睡著,從第二天起,他往鄒教授家跑得更勤快了。
跑著跑著,鄒蔚君成了他老婆,鄒教授成了他嶽父。
——所以,自己後來為什麼會那樣對鄒蔚君?
今天,謝景湖受到了太大衝擊,他的大腦無法正常思考,他像極了戰場上的敗軍,無法扭轉戰局,隻能頹然赴死。
“我同意離婚。”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