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平的話,瞬間把鄒蔚君的記憶帶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謝騫中考後的暑假,也是鄒蔚君人生的最低穀。
謝玉平若不提,鄒蔚君不會刻意去回想那段記憶。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那些痛苦和拉鋸全被鄒蔚君留在了過去。
鄒蔚君現在滿腦子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兒子謝騫,她隻希望謝騫能快點好起來!
此時謝玉平舊事重提,鄒蔚君並沒有責怪,她相信謝玉平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
“大哥,你讓我想想。”
鄒蔚君試圖去翻閱那段黑暗記憶。
不知是大腦有自我保護機製,還是為了治療抑鬱症吃下的藥物有影響,鄒蔚君發現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階段性丟失。
能想起來的事情,邏輯是顛倒的。
哪件發生在前,哪件發生在後,鄒蔚君本人都不能確定。
她隻記得那時候很痛苦。
她與謝景湖爭吵不斷。
她收到一些好心的勸解。
大家都說這種事很常見,說感情沒了還有錢在,讓她一定要咬死了不鬆口,不許謝家承認那對兄妹——鄒蔚君其實並不在乎這些,早在謝景湖出軌的醜事剛曝光時,婆婆謝老太太和大伯哥謝玉平就表了態,謝家絕對不會承認那對兄妹。
所以令鄒蔚君痛苦的根本不是身外之物,最主要還是謝景湖背叛的行為。
如果謝景湖愛她,為什麼要出軌?
如果謝景湖不愛她,這些年又為何要裝出情深義重的假象?
謝景湖要是早點表明兩人的婚姻不是為愛結合,鄒蔚君也不會越陷越深。
傷痕不是消失了,隻是被鄒蔚君埋起來了,此時一掀開,負麵情緒瞬間將鄒蔚君席卷。
苦海無涯,唯有自渡。
鄒蔚君壓下負麵情緒的乾擾,費力回想“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我就是想解脫……在那之前,我和謝景湖吵了一架,我質問他為什麼要欺騙……他說沒有騙過,他對我隻是責任。”
謝景湖說對她隻是責任。
婚姻的責任。
鄒蔚君覺得十分可笑,質問謝景湖。
“我說婚姻束縛了他,阻擋了他追求真愛,當初就不該結婚。”
“他說,他也不想結婚,但不和我結婚,我父親不會幫他解決技術難關。”
“他說,我父親在創業最初的確幫了很多忙,但那些付出,他早就千倍萬倍償還給了我。”
“後來我父親去世,他也賣掉了工廠轉型,‘錦湖’能有今天規模全是他一手一腳打拚,卻總有人背後議論他吃軟飯發家,他早就受夠了。”
鄒蔚君以為自己忘了。
真正揭開舊疤,直麵創傷,鄒蔚君發現自己全記得。
電話那頭,謝玉平眉頭緊皺。
雖然早就知道謝景湖不是好東西,此時聽鄒蔚君紕漏細節,還是有種要把謝景湖打死的衝動。
“所以你……”
“所以我就做了傻事。現在想起來,這些話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他說出了壓抑多年的真心話,但在當時那種狀況下,我就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丈夫不愛自己的事實。
接受不了十幾年的婚姻,最初就是靠父親的“技術支援”換來的。
鄒蔚君現在能接受了,因為她已經不愛謝景湖了,不會再為謝景湖而痛苦。
什麼愛不愛啊,愛情又不能當飯吃!
難道她有沒有價值,是否值得被人所愛,隻能靠謝景湖一個人打分評判?
呸!
鄒蔚君自嘲一笑“我就是一時接受不了,現在想想真是太傻了呀。”
謝玉平總不能順著鄒蔚君的口風笑話她傻,“你不是傻,你是至情至性。按你的說法,長期的情緒問題是主因,你和景湖吵架放大了這種壞情緒?”
“應該是這樣,醫生也說了,抑鬱症患者很多都有自殺傾向。”
謝玉平陷入沉思,“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彆人刺激你,比如那個姓卓的……”
謝玉平以前不關注這些事,這兩天稍微留了心,才知道一些情婦為了上位,那真是花樣百出。
半夜打電話騷擾原配,辱罵原配,把原配搞得心力憔悴。
故意在男人身上留口紅印,留吻痕,噴香水,讓原配疑神疑鬼。
更有甚者,會直接給原配寄去豔照、驗孕報告。
反正什麼樣的行為會惡心原配,她們就會做什麼。
這些挑釁行為,有時會成為壓垮原配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