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櫻喊的這一嗓子,可謂是石破天驚,把穿皮夾克的希姐都喊愣了。
希姐遇到過不肯交保護費的,但從來沒有遇到過要一千給兩千的冤大頭。
是太有錢了不曉得咋花?
還是太蠢了。
不至於啊,能考上省重點的人不會是弱智,除非省重點也是走後門進的。
彆看希姐年紀不大,在這事兒上可有經驗了,那種家裡真正有錢有勢的學生,哪怕性格再軟,希姐都不敢收保護費,因為有錢有勢的家庭希姐惹不起,隻要被勒索的學生回家告訴家長,希姐收保護費的事就要翻車了!
所以希姐的勒索對象,都是家庭不上不下,性格懦弱的那種學生。
聞櫻就完全符合這兩項條件。
而且聞櫻不是蓉城市區人,被欺負了告訴家長,家長在蓉城這邊沒啥子熟人,拿希姐幾個人沒辦法!
萬萬沒想到,聞櫻是如此財大氣粗,挑戰了希姐的認知,以至於希姐忍不住確認:
“兩千?”
聞櫻大聲道:“不錯,兩千塊,我要和希姐交個朋友!希姐你信我,我書包裡就有錢!”
聞櫻書包裡真有錢。
夜宵街‘蝦王’外麵的監控已經裝好了,聞櫻打算今天放學過去一趟把安裝監控的錢款結了。
所以當她的書包被打開後,幾個小太妹都愣了。
真是看不出來啊,嶽珊妮的老同學居然這麼有錢!
這可是2004年,蓉城普遍工資一千多,餐館服務員月薪沒有突破一千,省城之外的地方,月工資幾百塊的崗位仍然存在,聞櫻一個高中女生,書包裡居然裝著兩萬塊的現金!
是兩萬吧?
紮紮實實的兩疊百元大鈔,捆錢的紙封條都還在,一看就是剛從銀行裡取出來不久的錢。
嶽珊妮和希姐手下的幾個小太妹眼裡有貪婪之色。
嶽珊妮呼吸急促,下意識上前兩步,想去抓書包裡的錢,又想起希姐還在旁邊看著,憋住貪念質問聞櫻:“你嘴上說要和希姐當朋友,朋友之間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帶兩萬隻舍得給希姐兩千塊,你是不是瞧不起希姐嘛!希姐,她不老實,這錢不能給她留,還得教訓她——啊!”
嶽珊妮話還沒說完,希姐一個助跑借力,一腳揣在了嶽珊妮的後背,把嶽珊妮踢了個踉蹌。
聞櫻趕緊閃開,嶽珊妮重重撞在了圍牆上,又摔在地上,後背劇痛不說,整個人都摔懵了。
“希、希姐?”
嶽珊妮不知道希姐為啥子要打她。
希姐踩著小皮靴,噠噠噠走到嶽珊妮麵前,用鞋尖去踢嶽珊妮的臉:“你曉得為啥子打你不?”
嶽珊妮在聞櫻麵前遭此大辱,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我不曉得。”
“呸!”
希姐踢了嶽珊妮兩腳,手上的小刀挽了個花樣,“你就是故意要害老子,老子不打你打哪個?”
希姐問聞櫻要保護費,喊一千,就是等著聞櫻還價。
能敲個幾百塊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不料聞櫻主動說要給兩千,還打開了書包,讓大家看到了書包裡的兩萬塊,希姐知道自己的幾個手下也動心了。
屁話,兩萬塊錢呢,她們每個人都可以分很多,彆說手下動心,希姐自己也很動心!
但這兩萬塊錢,希姐不敢動。
找學生要保護費,和搶劫兩萬塊錢是不同的性質,前者被抓了是批評教育,後者……肯定要進少管所。
希姐不想進少管所,她懷疑聞櫻是故意在挖坑,但聞櫻抱著書包,站在那裡憨憨的,好像還不明白希姐和嶽珊妮為啥要內訌,希姐不確定聞櫻是不是故意裝傻。
聞櫻的心思不確定,嶽珊妮肯定是故意的沒跑!
嶽珊妮說聞櫻是個在蓉城沒根基的土包子,希姐真是信了嶽珊妮的邪喲,能隨身帶兩萬塊現金上學,能是一般家庭?
嶽珊妮這不是在給她們找財路,而是在給她們找死路!
希姐越想越生氣,不僅自己打嶽珊妮,還招呼幾個小太妹一起動手,幾個小太妹處於懵逼狀態中沒回過神來,不曉得挨打的為啥從聞櫻變成嶽珊妮,不過她們一慣都是聽希姐的話,希姐喊打,那就一起打嘛。
嶽珊妮抱著頭倒在地上呻吟,聞櫻乖乖站在一邊,既不攔著,也不鼓勁,好像希姐幾人把嶽珊妮打死了都與她無關。
剛才希姐看聞櫻,是鄉下的黑胖土妞。
現在再看聞櫻,頗有種扮豬吃虎的高深莫測。
聞櫻不喊停,希姐拿不準要把嶽珊妮打到啥程度聞櫻才會滿意,瞧著嶽珊妮一臉都是青青紫紫了,希姐才假裝打累了停手:
“行了行了,打這個憨批老子手累,不打了。”
小太妹們覺得還能再打會兒。
不過老大都喊停了,她們也不打了。
聞櫻發現希姐在偷看她,她衝著希姐笑笑,希姐若無其事把臉撇到一邊,不再提剛才保護費的事。
幾個小太妹眼饞聞櫻書包裡的兩萬塊,希姐沒發話,她們不敢動手。
嶽珊妮倒在地上,貼著牆根,把自己縮成一團。
眼看著希姐幾人要走,聞櫻終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