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沒有半句廢話，見到周鴻淼，直入主題。
周鴻淼很蒼老，臉上滿是褶皺，額頭上的皺紋，像是鬆樹皮，一層疊著一層，看上去特彆特彆的滄桑，精氣神全無。
他毫無表情的坐在玻璃後，盯著陳生，又看了看那塊布，蒼老的眼底深處，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隻是，
他一言不發。
似乎，沒有說話的興趣。
“我說了，不管什麼條件，你隨便開。”
陳生再次重複，他不相信沒有談不成的生意，他坐過牢，接觸過很多的獄友，了解、並清楚每一個牢犯的心理，
“你身在牢獄，也許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但、你尚且在外的父母，或者兒女，孫子孫女呢？他們就什麼都不需要嗎？”
周鴻淼依舊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半點的反應。
若不是心還在跳，還在呼吸，就好像對麵坐著的是一個假人。
陳生並不著急，繼續說道：
“我查過你，十年前被逐出周家，後來因為濫殺無辜，被華夏逮捕，這幾年周家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你，你難道沒有兒女？還是說，兒女已經死了？”
話音落下。
陳生清晰的見到，周鴻淼的嘴角微微顫了顫。
很輕微，也很短暫，
不過，
逃不過陳生的眼睛，
很好。
陳生經曆過太多，也見過太多，周鴻淼這般表現，具體怎麼回事，他已經猜到十之八~九：“這麼說，你的兒女，已經不在人世，你身為周家二房房頭，當年卻突然被逐出家族，看來這之中，另有隱情……
“換句話說，這個隱情，和你的兒子，和女兒有一定的關係？”
“你走吧，不要來煩我。”突兀的，玻璃對麵，周鴻淼嘴唇動了動，仿佛被戳到痛處，眼神中充斥著難以掩飾的憤怒，隻是、他忍得很好，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我說了，隻要你告訴我，當年為什麼你身在周家，為什麼會專門的，特殊的，去買這種昂貴的布料，我立刻就走。”
陳生知道他已經說到周鴻淼心裡，趁熱打鐵：“最重要的是，我的出現，是你的機會，這麼多年，我想你一定很痛苦。”
周鴻淼盯著陳生，看了很久很久，深吸一口氣，而後、不疾不徐，慢悠悠的開口：
“你很聰明，可惜年輕，嗬嗬……我有一個孫女，十年前，被周家家主的兒子，騙到外麵，和成家的成奇武，強行侮辱了……”
“我兒子，孫女，都死了，罪魁禍首就是周家和成家，一個是雲北第二家族，一個是雲北第一家族。”
“陳八荒，你隻要把他們的人頭帶到我麵前，我就告訴你你的事，嗬嗬……你能做到嗎？彆說成奇武，周躍華的人頭也行。”
“我勸你，還是走吧，彆浪費我時間。”
周鴻淼緩緩的，不慌不忙的說完，好像用儘了所有力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玩味的看著陳生，嘴角明明帶著對陳生嘲諷的笑容，可他一雙蒼老的眼裡，卻流下了兩行老淚。
陳生看了他一會兒，沉默許久。
起身，
離開了密室。
周鴻淼自嘲的笑了笑，眼眶通紅，閉上眼睛，好像很累很累，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荒爺，怎麼樣？”門外，見陳生出來，邢宗台問道，“那家夥開口了嗎？”
“嗯，開口了。”陳生問道，“老邢，下次我如果還想見他，需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