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憋得老臉都成了茄子。
還真以為是“看一眼就學會了刀意劍意”呢,騙騙彆人就算了,這次連自己都給騙了。
那些東西真是自己看一眼學會的嘛?是金箔反反複複放慢了示意幾十上百次給你模仿的!
再說武學的悟性和這些好像還真不是一回事……腦子看了覺得會了,一下手就廢了。
“內啥……我、我改天再來?先、先去給丫鬟講故事……”眼見弦斷無法彈,趙長河找了個拙劣的借口,逃命般跑路了。
唐晚妝板著臉目送他離開,直到拐出水榭再也看不見人影,忽然“噗嗤”一笑,低聲道:“怪不得和不器合得來,分明是個大孩子。”
抱琴正在嚶嚶地哭:“我的琴弦……”
“抱琴乖啊,不哭不哭,明天姐姐幫你揍他。”
“小姐你會跟這臭狗熊在一起嗎嗚嗚嗚……”
“不會的,趙長河是唐晚妝永遠得不到的男人嘛,乖,臉都哭花了。”
抱琴抬起頭,眼淚汪汪:“小姐伱還真想得到他啊?”
唐晚妝怔了怔,啞然失笑:“不過應和個典故,瞧你想哪去了。與其說我想得到他,還不如說是大夏想要得到他,但最好……不要一語成讖。”
說著離座而起,也要出門。
抱琴奇道:“小姐你去哪?”
“姑蘇還有一堆事沒做完……”唐晚妝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他匆匆行色,始終不得心靜,我又何嘗不是?偷此浮生半日,聽他一段故事,回這一曲琴音,是為他靜心還是為己休息,我都分不清。”
…………
趙長河一溜煙回了自己的客院,進門卻愣了一下。
思思趴在自己的床上,毫無形象地睡得正香。
趙長河想起早上自己隨口問的話題……她昨晚可能真的沒地方睡,不知道在哪囫圇打坐過了一夜吧?
從她的美貌看,不太可能是古靈族中普通人,明顯是有著良好營養、也不需要乾粗活的。她覺得自己是段譽來著,之前猜她小公主她也沒否認,應該是了。可一個小公主為啥要跑出來受罪?
而且她毫無節操的,並不僅僅指禮教矜持之事。比如當初在白蓮寺,自己壓她下跪她還真跪了,這又和小公主似乎不符,哪有這麼不要麵子的公主呢……
但不管怎麼說,此刻兩人並肩作戰過,已是朋友,具體根底她要是到了想說與能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強求反而為難。趙長河此時沒去想太多,拉過邊上的薄被一角,給她略蓋了一下,便自顧坐到窗前看書。
那曲琴音效果真的好,此時很心靜,燥熱的夏天都沒什麼感覺,以往看幾行就看不下去的書,現在也能看進去了……
回想此前,豈止行色匆匆,簡直快可以稱為疲於奔命了。
慢下來……
欲速則不達。
纏繞在身軀與靈台的血煞,不知不覺間息如平湖,趙長河甚至覺得下次的發病周期都會延緩很多。
床上的思思睜開了眼睛,低頭看看身上覆著的薄被,又看看窗邊安靜看書的趙長河。
本來一肚子怨念,也不知不覺平息了,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讀書的樣子,半晌不言。
“醒了?”趙長河翻了一頁書,隨口道:“這書你睡前看的?”
思思探頭看了一眼,見是一本對對子的初級教學,便道:“是啊,中土人文,我之前也曾想學學,但還是覺得學武重要一些,沒時間接觸這個。聽你講故事才覺得有點學問還是有意思的,便拿他們丫鬟下人的啟蒙書看了看。”
“怎樣?挺好玩的吧,對對子。”
“聊以一樂還行吧,意義不太大。”思思懶洋洋地順著頭發起床,儘顯玲瓏有致的美好身材,卻發現趙長河連看都沒往這看一眼,頗有些媚眼拋給瞎子看的無趣:“喂,該不會你覺得對對子比我還有意思?”
“以前我也覺得沒興趣的,心態一靜,反覺得有趣起來。”趙長河悠悠道:“江湖有酒,卻無詩,確實也少了點啥……大夏有唐晚妝,算是補上了這個缺。”
思思震驚:“你和我說話,卻想著唐晚妝!”
趙長河哭笑不得:“我說的是她所代表的詩情畫意,不是指她這個人。你比我還沒文化。”
“我們異族小丫頭,當然不如唐首座的江南秀美!”思思磨著牙道:“但詩詞對子這種無聊玩意,看一眼就會了,又什麼了不起的!”
趙長河也震驚:“你看一眼就會了?該不是和我自以為學彈琴很容易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