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接連一線,上亙三日,鬱蔥巨森如海,蠻荒始氣獸吼交雜。
此地位於赤縣天地邊緣。
可以望見,大地之上,一道道雄關疊起,宛如坐落於天地間。
另一側,一座座雕刻有奇異陣紋,閃爍著詭譎光彩的山頭如有生命般聳立。
每座山峰之上,皆承著一道虛幻縹緲的光影。
其中第二高的一座山,那是一抹黑色的太陽。
光芒暗斂,不算閃耀,但仔細看,可以看見表層之上,不斷有如岩漿氣泡般的斑點浮起。
‘那邊的種子,還沒有發芽嗎.....’
磅礴的熱息,伴隨著悶雷般的聲響在群山間回蕩。
‘等待,還需要等待,種子的發芽,除了需要靈根茁壯,還需要土壤肥沃,
一切,還需要等待。’
發聲的是另一座高山,其不比黑日山矮多少,山峰之上,是一株樹蓋遮天的綠樹,漫天的枝條將一切都遮掩。
‘快了,已經快了,這次的種子,很近,位置幾乎已經確定,吾......想嘗試一番。’
‘這.....怎麼做?’
‘繼續投放誘餌,甚至道源,抑或...一位道友。’
‘好。’
‘好。’
.........
一連串的應和下,群山終於沉寂。
不多時,隻見那樹蓋遮天的綠樹,無儘的枝條開始顫抖,原本翠綠的嫩枝快速老化,樹皮褶皺,一張張猙獰而可怖的麵出現。
似人,似獸,似蟲。
痛苦而嘶吼,仿若內蘊萬靈。
大樹上方,光影搖曳,枝條彙聚之處,一個滿是綠意的圓球從中締結,如同結果子般,越來越大。
噗。
瓜熟蒂落。
綠果墜地,天上三日一時間都黯淡了數分。
‘諸位,助我開門。’綠樹搖動身形。
沒有回話,隻見群山上方,天空忽地暗了下來。
原本落於地麵的綠果,開始迅速老化,果皮乾皺枯萎,慢慢化作一個老人臉模樣。
不多時,便成了小孩拳頭大小的果核。
緊接著果核開始如心臟般慢慢起伏震動,速度頻率越來越快,其上的表皮皺紋也越來越明顯。
終於。
嗤!
天空中,電光閃過,雷鳴乍響。
一瞬間,猶如白夜。
而果核上方,出現霧蒙蒙的一道口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終,一下子將其吞了下去。
霧蒙蒙的口子消失。
這片天地,再次回複以前的沉寂。
遠處,高大的雄關閃耀著莫名的光。
四周,莽莽的古林咆哮著震耳的吼。
塵埃落定。
............
淮平城。
‘這是,日食?’
從駟馬坊衙門走出,拐了個彎,走進一條名為福祿街的林末忽然有些驚異地抬頭。
此時,原本高懸的烈日,忽地一暗,多了處缺口,像是被什麼遮住,光色開始黯淡。
天地一下子昏昏沉沉一片。
突如其來的變化,直接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而就在眾人仰頭望天之時,殘缺大半的太陽,又開始慢慢複原。
方才所發生的一切,恍若幻覺。
原本車水馬龍的長街上頓時熙熙攘攘起來。
來往行人停頓,開始交頭接耳。
也有好事者直接誇誇其談,言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一下子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而就在其口若懸河之時,發現無人響應,轉頭才發現,身後竟多了一隊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周勝軍士。
結果自然是直接被拷走。
“多事之秋啊。”林末站在街邊上,忍不住自語。
他抬頭看了看天。
空中的太陽與往常一樣,沒什麼區彆,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恍惚間,他竟然從其上看見了一顆樹影。
當定睛時,卻又絲毫不可得。
如海市蜃樓般。
“這有什麼,不過是天狗食日罷了,曆史上已出現了數次。”
忽然,一道雄壯的身影出現在林末身旁,沉聲說道。
“也隻有那些真正意圖造反的叛軍頭子,才會喜歡拿這些東西來糊弄百姓。”
漢子正是肖正陽。
他身穿一身灰色勁裝,臉上噙著冷笑,不以為意。
“是嗎?”
林末沒有辯解,隻是深深看了眼頭頂的太陽,轉過身。
“準備功夫做好了?”
“萬事俱備。”漢子兩手抱肩,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沒再耽擱,直接拐進一條小巷,往泰淮渡口方向走去。
駟馬坊作為老城區,像這樣的小街小巷並不少,約摸隻能容納三人並肩而行,途徑的一處院落,有時可能有四五家人居住。
說實話,有時在林末看來,還不如在這種條件生活,還不如在寧陽。
隻能說城鎮化趨勢,無論在哪方世界都存在。
不多時。
人煙愈加稀少。
這已經屬於待拆遷區了,算是比較荒廢,平日也隻有一窮二白的外地人租借居住。
“藍牙商行同樣是玉州本土勢力創建,身後背景是玉州一方軍閥,勢力比我們弱,但也不可小覷。”
一邊走,肖正陽一邊低聲介紹情況。
“那他們在這勢力分布如何?”
“有一位宗師跟船,不過如今我有確切把握,如今其不在淮平,而據探子打聽情報所知,這一次運貨,那邊大概有兩名半步宗師,六腑境武夫五名。”
“實力有點強勁。”林末點頭。
不談那如今有事不在淮平的宗師,就如今這兩名半步宗師加五名六腑境高手,放一般縣城裡,便足以稱霸。
“這是自然,沒點火候,敢和我們搶貨,早被打死沉船了,如今玉州他們背後那位得罪了人,正在被圍攻,正是下狠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