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元在檢查好兩人傷勢後,才凝神看向三人,心中一沉的同時,低聲說道。
蘆烈輕聲歎息,看了眼許氏的族祭廣場,風行盜此役損傷慘重,不過自從搭上何氏這條線,這些卻已無足輕重。
最後將視線落於許成元身上。
“鬨劇持續了這麼久,也該結束了。”
他身材修長,手上帶有一副臂鎧,狼尾鋼刀之上的狼尾將手臂纏繞,語氣平和而安寧,猶如在安撫家中調皮的孩童。
“是我之過錯,盜首恕罪,隻是一時手癢嘿嘿,不過此子果然不凡,是個天才。”
須發皆白的老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語氣儘是調侃。
此時許成元麵色難看至極,全然沒想到真會出現三位宗師。
一名宗師,他使用最後的手段,能殺,兩名宗師,他自信能逃,而三名.......
他怔怔不言,隻是低頭。
此時麵無表情,依舊一臉嚴肅的許國文同樣在看著他。
眼神就像當年他潛龍伏淵,隱瞞實力,每次怒其不爭的眼神,並沒有變。
隻是他更喜歡寧陽城變後,醉後狂言:淮州英才十鬥,我兒成元獨占一鬥,隨後痛苦流涕的他。
此時男人嘴唇微動,好似在說....你走?
衣衫染血的俊美男子忽地心情平靜了下來,環顧四周,像是自語:“都在這....我能走哪啊?”
與其苟延殘喘,拚死求活,不如真正如那滅香花一般,花期雖短,卻能綻放旁人無法忽視的美麗。
“還想反抗嗎?當你觸碰那物時,一切便已注定,如今束手,我可以承諾留幾個活口,否則,寧陽許氏....雞犬不留。”蘆烈冷聲說道。
“又是雞犬不留,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忽然,一個聲音從頭頂悠悠傳來,散入風中,飄至眾人耳中。
“嗯?”
眾人齊齊抬頭,一陣風吹過,一個黑點越來越大。
如同隕星,似巨物下墜?
眾人退讓。
轟!!
一聲巨響下,地麵陡然出現一個數米半徑的大坑,暗器般的碎石朝四麵八方激射,掀起層層灰浪。
一陣風吹過,灰霧消散。
一個三米多高,如獅似虎的身影緩緩走出。
其黑發狂亂,披散於肩,身著一身黑色開衫,裸露出磐石般肌肉,赤色鱗片覆蓋全身,給人難以言表的凶性。
林末隨意掃了眼對麵的蘆烈,便收回視線,眼神平靜,無任何波動,最後落至那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之上。
“怎麼才數年不見,便多愁善感起來了?我的許二少。”
他久違地嘴角勾起,露出明顯的笑容。
此時情況他已了解,來的恰到好處,再晚點估計隻能收屍了。
“老林....”身後的許成元一怔,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麼,隻是也是知道如今場上的情況,閉口不言,忍住了衝動。
雖然對方容貌身材改變甚大,但那聲音,那五官,他依舊熟悉。
“小心。”他最終隻是簡單道了一句,知曉林末不是莽撞的人,言罷便拖著許國文兩人往後麵撤離,準備先行找個地方安置再返回合力。
蘆烈等人沒有阻攔,隻是幾人散開,將林末圍住。
“毒霸王林君末,林瑜林氏少主,被譽為林瑜周遭難得的天驕,隻是不知你與這許氏到底有何關係,會這般前來送死.....”
蘆烈手中狼尾鋼刀舞了個刀花,有些不解地問道。
要知道其名聲之大,作為常年駐守關山峽的他來說,可以是再清楚不過。
方才及冠便能肆意打殺立命高段,甚至半步宗師,這般天賦,遠不是常人能想象。
按理這樣的人應該自愛到極致,畢竟天驕者皆清高,誰也瞧不上,這句話可不是亂說的。
偏偏今日舍命相助毫不相乾的許氏,簡直令人疑惑不解。
此中有秘密.....不過...
“也罷,無論你到底因何而來,當踏足此地之時,一切便已注定。”蘆烈眼神變得毫無感情,微風吹過,將其馬尾高高吹起。
“嗯?就憑你?”林末平靜地說道,收回放在許成元身上的目光,轉身看向蘆烈等人。
“哦?那加上我呢?”
遠處流光浮動,一道白色身影悄然出現,負手而立於蘆烈身旁,正是嘴角含笑的何明道。
“一個人最悲哀的不是自以為是,而是什麼也不是..”
林末臉色未變,依舊平靜,閉上眼,輕聲歎息。
“還真是狂妄啊。”何明道一怔,雙眼眯起,仔細打量了林末一番,忽地笑了起來。
“哦?不妨賭一賭,賭你能否再踏出這許家堡一步?”
“能否踏出一步?”
林末緩緩睜開眼,熔岩般的眸子中閃過繁密的符文。其中,仿佛藏著另一方世界。
“嗯?”何明道感受到林末身上的危險氣息,略微蹙眉。
其身後,先前與許成元交戰的白須老者一步上前,看向何明道。
“三爺,此人便叫我來對付,您在一旁看著便.....”
噗!
話音未落,白須老者的腦袋瞬間消失不見。
就在何明道的注視下,就在相距不到三米的距離,方才正主動請纓的老者,整個人腦袋突兀地消失,如同被什麼東西抹去。
下一刻,無數血水如雨點般潑灑一地,有數滴落在何明道的嘴唇之上,濃烈的血腥氣刺激著整個人的感官。
他瞳孔一縮,渾身冰涼發毛,猛然轉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左側,手中正抓著一顆人頭。
血水滴滴落至地麵,發出滴答的聲響,彙成一灘血泊。
啪嗒。
白須老者的無頭屍體滑落在地,沒有半點動靜。
林末轉過頭。
兩人對視。
“在我看來,要一個人的命,半步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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