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句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呢喃散入風中,自眼前之人口中說出。
“你是......”光頭大漢目眥欲裂,還未穩住身形,卻隻見一道急速放大的拳頭。
轟!
他橫練許久,堪稱鋼筋鐵骨,甚至硬抗過宗師一擊的軀體瞬間猶如精美的瓷器般破裂,無邊的痛苦隨著劇烈的意勁爆炸,不過持續了一瞬間。
下一刻,大漢整個人便倒飛出去,直接撞在鐵皮桅杆上,生生將船撞得傾倒。
毫無疑問,生息全無。
林末右拳平舉,還保持著方才出拳那一刻的姿態,隨後才慢慢收手。
“海獅虎趙剛,一擊致命,若不是心血來潮邀你前來,這次恐怕有大麻煩。”
身後,肖正陽上前,看著少了半邊身體的漢子,輕聲感歎。
眼前之人可不是常人,年幼於海中有奇遇,吞服海獅虎珠,軀體遠超一般體修,雖不是宗師,但實力堪比宗師,按道理其應該在海象盜本島坐鎮,沒人能想到其會在這樣一艘普通盜船上。
當然,也沒有人想到,他肖正陽能請到一位殺宗師如屠狗的狠人隨船。
林末隻是輕輕點點頭。
“我回淮平了,此次事罷,我要的元石儘早給我。”
說罷便轉身取小舟。
肖正陽見此歎息,解釋道,“趙剛所屬海象盜原為玉州一方郡望勢力,逃難至此,劫掠為生,其手上性命足以按千計,我懂你的規矩。”
林末將小舟放下,一腳踢進江中,沒有說話,隻是依舊點點頭。
轉身便踩在舟上,向淮平飄去。
他看著海天一色的罕見江景,感受著有些血腥味的江風,蒲扇般的手掌還有幾抹血跡。
“不知不覺,我也變成了最初最為討厭的類型。”
麵對素不相識之人,也會無情打殺。
一切的一切,深刻得詮釋著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就是江湖,交織著恩怨仇殺,躲不開,也避不過。
不過唯一能做的,就是留有自己..最後的底線。
.............
淮平城,雲府。
一處幽靜淡雅的小院。
院落麵積極大,一看有數百平,最中心則是由白玉板鋪砌。
角落處,巨大的香桂樹在秋日陽光的照射下,吐露著獨屬於秋季的香味。中心,一個兩米多身高,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一絲不苟地打拳。
其打得極慢,猶如夜晚廣場之上的老年人,隻是打出的每一拳,卻分為詭異,將空氣都與以吞噬。
周遭沒有任何聲響。
半盞茶之後,中年男子收拳,將汗水打濕的勁裝褪下,露出結實的肌肉。
此時可以看見,其左臂通體鮮紅,宛如滴血,覆蓋著一片片猶如水晶般的鱗甲。
雲天河,獸行宗最有希望突破,晉升內山長老的執事,人稱麒麟臂,幾乎以一己之力支撐起了淮平雲家。
“小姐呢?”
雲天河衝洗完身子,回到內堂,穿上衣裳,對著空氣說道。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是一個六七十歲的枯瘦老人。
“小姐....出去了...”老人輕聲說道。
“不是說過這段時間讓她好好在家裡呆著嗎?怎麼又出去了?”雲天河原本愉悅的心情消失,皺著眉說道。
“難不成又去找那人去了?”他問道。
前段時間,盂佛節回來,雲詩雅便直接了當地與他說有了喜歡的人,便解釋了那封推薦信的下落。
當即聽到此話的雲天河自然心中滋味難明,不過因為他當年也是對家族聯姻不滿,一氣之下離家出淮平,隨後拜入獸行宗,因此並沒有第一時間打罵責問,而是以雲詩雅年齡還小為由,沒有順著話題繼續給其發揮的機會,當沒聽見。
隻是這招並沒有管用,其依舊不時便外出,又是送藥材,又是送丹藥,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
這才有了事後禁足一事。
“沒有辦法,夫人放出去的,我們哪敢攔?”老人苦笑著搖頭說道,答非所問。
雲天河歎息一聲。
“那人真正底細查明了沒?”
他接著問道。
老人臉色笑意收斂,一臉凝重地搖頭。
他知道雲天河說的是誰。
“此事有些麻煩,對方雖然表麵上看隻是個普通人家出身,但天賦很好,又很刻苦的平常武夫,一切背景,經曆也都有跡可循,不過當我們的人順勢調查時,卻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什麼意思?”雲天河眯了眯眼。
“對方不簡單,我們查不到,查不到其離開寧陽許氏後的一切信息。”老人兩手一攤說道。
空氣沉默了。
雲天河皺了皺眉頭,“那你的意思是,那林末是有意接近小雅?”
老人再次搖搖頭。
“這正是我們奇怪的地方,這人彆說有意了,連接近都未接近,小姐找了很多次,但對方態度越來越冷淡,連推薦信都不願要的模樣,
我們原本以為是欲擒故縱,結果試探了幾次,竟然一點也不假.....”
“有點意思。”雲天河歎息。
“好了,接下來由我來處理吧,此事你們先放下。”
“是。”
老人退去。
雲天河一人站在門檻之上,看著夕陽西落,再次歎息。
他作為過來人,又是親生父親,哪裡不明白此時雲詩雅的狀態。
隻是年齡太小,乍起的一時歡喜,未經曆時間的考驗,又能持續多久?
他此時方才明白昔日父親的心情。
不過此事必須儘早結束了。
他隱隱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好像不久後將有大事發生,因此需要儘早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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