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
身後跟著的一連串犯人也停下腳步:
“也是我們的兄弟?”有人問道。
“你們..你們是黑佛教的?”
方才正喘著粗氣的獄卒頭皮發麻,下意識問道,眼神變化間想到了什麼,退後兩步。
他是收到了消息。
隻是這時地下蜷縮著身子,一臉麻木的王守義忽然睜開眼睛,先是眼神陰冷地看了眼方才說話的人。
後者同樣一臉歉疚地看著他。
劉古,當日與王英一起買切糕的人。
原來真是黑佛教的...
“你們要走人趕緊走,到時候要是再有人來救說不清了。”
靠著牆壁的獄卒滿頭大汗地低聲警告道,不過語氣十分的蒼白。
劉古眉頭緊皺,看著滿臉淤青的王守義,下意識想要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蜷縮在地上的王守義忽然躥了起來,一拳砸在身後的獄卒腦袋上。
他眼睛赤紅著,染上一層綠意,猝不及防下,一拳便把獄卒砸倒在地。
隨後猶不解氣,一腳一腳地猛踢著身下的獄卒。
極大的力氣下,數息時間不到,腳下之人便失去了生氣,連求饒都沒有做到。
王守義舔了舔嘴角處的血,看著腳下血肉模糊的身影,不知為何,隻感覺心底十分的快意,像是某種東西得到釋放。
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記得,非常清楚的間記得,腳下這方才毆打自己的人,就是前陣子用拳頭審問的他的人之一,所以該死!
不過爽快之後,王守義冷靜下來,想的便是接下來怎麼做。
他彎下腰,想要找鐐銬的鑰匙,隻是方低下頭竟發現,就在剛剛,自己竟然不知覺將鐐銬給掙脫了。
王守義一腳踢開屍體,看著愣住原地的劉古一行人。
“劉大哥,你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嗎?”
他幽幽地說道。
劉古看著與之前判若兩人的王守義,隻覺陌生無比,不過看了眼地上死去的獄卒。
“知道,這也是我今日出現在這的原因,不過小王...你是個好人..你不該把他打死的..”
劉古誠懇地說道。
他與王守義接觸過不短的時間,其實挺喜歡眼前那個說話帶笑,為人真誠的少年。
因為從其身上,他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
隻不過隨著年歲的增加,閱曆的增長,就像大部分人,他也變得不再純粹了。
“好人..?”王守義一笑,隨後痛苦地閉上眼。
他也想當好人啊。
從家鄉到淮平,最快樂的時光便是支起切糕攤,一邊工作,一邊練武,踏踏實實生活。
即使一路上受過委屈,受過屈辱,也常懷善意。
因為他總抱著僥幸。
直到最近...
“好人活不久,我不想死,我不做好人。”
王守義聲音沙啞地說道。
瞳孔裡蒙上墨綠色的光澤。
劉古見此有些於心不忍,心中同樣難受。
“你現在打算乾什麼?”
王守義沉默了,看了眼腳下還未涼透的獄卒屍體,慢慢下定決心。
“既然殺了官,那便隻有造反了...”
“好!既然你喊我一聲劉大哥,那便跟著....”
劉古猶豫了下,沉聲說道。
呼啦。
忽然,耳邊傳來低沉的獸吼,伴隨著刺耳的鳴叫聲響起。
所有人隻覺心頭一沉,一股難以言表的煩躁自心頭出現。
獸異鳴!!
“儀式開始了!”
劉古臉色一變,開口說道。
身後的黑佛教徒同樣眉頭緊皺。
按照約定,他們現在需要立馬前往靈犀彆院做好最後的戒備,以保證秋收儀式的順利完成。
“啊啊啊!!!”
就在這時,一旁的王守義開始痛苦地彎下腰。
他隻覺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耳邊開始出現模模糊糊的囈語,腦海中則好似有無數的異象像潮汐般不斷朝他湧來。
那是荒蕪的草地,那是生長著枯藤的原野,黑色的山脈猶如死去的,某種生物的屍體,難以名狀...
其上則是柳樹,對,是柳樹,夢裡的那棵柳樹!
隻不過其如今的模樣有些奇怪。
每根柳條好似都變成了觸須,一半腐朽,一半青嫩,交織的樹蔭下,不知名的陰影宛如有生命般,在蠕動!
而那樹乾之上,更有著形似溺水之人,腫脹的痛苦臉龐的樹紋!
王守義一時間竟然完全分不清這到底是幻象,還是現實。
能感受到的,隻有越加清晰的山羊叫聲。
這就是他最近無來由變強的秘密嗎?
王守義指甲死死地撓著地麵,心中不由出現這樣的念頭。
恍惚間,他的手好像都成了腐朽與長青的樹乾。
意識慢慢模糊.....
“這是,這是什麼?”
牢房內,看著淡綠色,肉眼可見的霧氣圍繞著王守義,隨後急速湧入其體內,劉古身後,黑佛教的小弟不由低聲問道。
劉古沒有說話,目光同樣有著藏不住的驚駭,最終目光死死地盯著王守義眉心的綠色印記上。
“走!不管是什麼,先離去!”
劉古說著便將王守義抗在身上。
“我們去哪?不去找肉山大人嗎?”
走出靈妙坊大牢,發覺劉古一路朝城外疾馳,不由疑惑道。
“不了,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
劉古低聲說道。
.
沒過多久,靈妙坊大牢處,數道身影出現。
“人走了,還死了個獄卒。”
一人低沉道。
“一點信用不講!果然是地溝裡的臭蟲!”
另一人氣急,怒罵道。
“這....慎言。”
“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前者呼了口氣,冷聲問道。
“按照約定,我們現在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等待消息。”
“外麵已經很亂了,真的什麼都不做?”
“這是命令。”
大獄內,良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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