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擁有單獨廟號之弟子,無疑都是大有來頭之人。
其類似於千山宗千山山主。
能獨領一峰之輩,即使是小山小脈,也都必為當世人傑。
實際上,在上古年間,單獨的靈台一脈,確實也是能獨立與千山宗對標。
寺裡菩薩佛陀,山中真人神仙,一一對應。
隻是後來靈台寺曆七海之戰衰落,最終變為小靈台寺,再與正一觀,慈航宗合一,靈台山上諸多廟宇之主的含金量,卻是無非與千山群山相比。
但無論如何,清涼寺作為靈台山排名前十之廟,名聲在淮州,乃至更遠處,依然不可小覷。
因為其幾乎算除了八部本寺外,最大的寺廟了。
淮平城,靈犀彆院。
青葉看著身前的林末,手撚念珠,速度忽快忽慢,顯然心情很不平靜,感慨道:
“雖說兩年前貧僧便知曉林師弟身有佛骨,自帶慧根,必不是池中之物,但怎麼也想不到,短短兩年時間,便能到這一地步....”
青葉輕聲歎息。
當年懵懵懂懂,自己隨意一句打趣,便會臉色變化莫測的稚嫩少年,與眼前隨意打殺宗師,以下克上,征伐大宗師的天驕,漸漸重疊。
一時間極致的反差感,讓人恍惚。
“若不是當年青葉師兄不拘一格,贈予功法傳承,或許林末也走不到這一步。”
林末搖頭。
看向遠處。
那是高大的院牆,牆上雕龍刻鳳,還有句句經典佛語。
院牆之外則是外院練武場。
一牆之隔,能夠隱隱聽見練武場上,彆院執事教導拳法的聲音。
他轉過頭,看向比當年要衰老不少的青葉。
確實如此。
若沒有當年青葉贈功。
林瑜城時,他將麵對青鈡與連重聯手。
到時候隻能被迫化龍離去。
自然便無法救得了林遠天等林氏眾人。
再然後則隻能在千山宗的追殺下,狼狽逃竄。
一邊逃命,一邊練武。
他有自信依舊能崛起,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過程中,必然會失去很多很多。
因此林末心中對青葉很敬重。
“大可不必如此說,大禪寺第一任方丈本就是龍部弟子,於山外開廟,攜十餘道傳承,最終得傳承者不過寥寥幾人,
即使如此,也無一人有資格回宗觀龍圖,可見即使傳承在手,若無機緣,也隻能入寶山,空手歸。”
“.....”林末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隻是複拱了拱手。
武道人成。
這個人,一撇為天賦根骨,一捺為心性時間。
若無天賦根骨,猶如細小之瓶,水滿則溢,成不了大氣候。
若無機緣時間,則像滴水入池,間到為止,同樣上不了台麵。
因此武道從來不是給予一本傳承,便能練成無敵高手的。
真若這樣,在界域未開,陽潮未起時,赤縣武道也不會慢慢衰落了。
對於大多數人,有傳承,有資源,卻無能為力,那才是大可怖,大殘忍。
這也為什麼豪門大族裡多紈絝子弟的原因。
那等條件,卻無力修行,就像青樓之太監,那種落差,足以使人瘋狂墮落。
“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這次多虧林師弟及時馳援。”
青葉念了聲佛號,斷去心中的惆悵。
林末出山,目的之一也正是打聽這次隱秘,還禮後,洗耳恭聽。
原來在兩年前,由玉侯府,周勝軍,州牧,加上千山,靈台數宗牽頭,準備於修築十三重天關,鎮守珞珈山。
當時是由各地周勝軍下令,向城內諸多勢力分派武夫指標,規定必須出動一定武人。
許氏老族長許震南,大禪寺青葉,以及像林末的爺爺林釗,也都是那年前往的珞珈山。
千羽界那邊,自然也知曉天關修築後,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之後兩年,由道祖,真君出手,幾乎每日都要大戰。
大戰中有大宗師隕落,有真君喋血,甚至於法相武聖也有重傷。
當然,更多的是像許震南,林釗這樣的宗師以下的武夫死亡,失蹤。
青葉運氣不錯,鎮守的天關在外圍,雖有多次生死危機,但總歸凶後化吉,有驚無險。
甚至於憑借戰功,以及生死中的搏殺造化,最終邁出立命後的最後一步,內天地圓滿,突破宗師。
當時天關已經修築完成,每段時日,都有各處勢力的大佬高手輪值鎮守。
沒有意外的話,宗師實力,已經足以保住性命,安之若素。
可惜,意外終究到來。
數月前,天有二日,黑日橫空。
三足金烏衝天而起,攜無邊熱量朝天關飛落。
陽光照射下,火光衝天,哀聲遍野,紅與黑,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青葉眼中出現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懼之色,似乎想起了當日之景。
處於十重天關的他,正好遙遙可見,整整第十三重天關,被火焰吞噬,即使是花草樹木,都發生不可名狀的異變。
即使有高手出現抵禦,第十三重天關也避不可免地淪為廢墟。
而今日的因果,正是與那日的天變有關。
當時千羽界那位大日真君,除卻毀去一重天關外,還真正打出了一處窟窿。
珞珈山直連赤縣的窟窿。
“當日一切塵埃落定後,這一異變,很快便為上麵之人所發現,引起莫大重視,再之後,便有一位名為宋都之人挑選精乾之士,進行補缺,其中便有貧僧.....”
青葉輕聲歎息。
“這麼說....”
林末臉色變得微妙。
原本負責補缺的青葉,如今重傷回歸,便意味著這處缺,出差池了?
青葉輕輕點頭。
“原本一切無事,可哪料,千羽界一方不知從哪得了消息,對此處缺口發起猛攻,恰那時,宋都大人前往天關彙報情況,可以說一潰千裡,隨後....”
他看著林末,“...赤縣內多了一處暇點。”
說到最後,青葉竟然麵露慘笑。
暇點意味何?初生之界域也。
意味著千羽界在赤縣,開了道門!
“黑佛教便是為了暇點位置?”
林末立即問道。
心中不由想到當年從普世教口中得知的暇點一事。
隻是不知為何,這麼久過去,普世教明明站穩腳跟,竟然便沒有消息傳出。
但無可否認,暇點一事很重要。
青葉點點頭。
逼音成線。
“那日我負責輪值,親眼見暇點出現,從那,可以看見赤縣河山,無疑是暇點,而且..我因此事這古怪,連上層都沒有稟告,奇妙的是,遠在界域之外的黑佛教竟然得知了。”
林末默然,一個有些荒誕的想法在心間出現。
他看著青葉。
青葉看著他。
“上麵有叛徒?”
“上麵有叛徒。”
兩人同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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