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落雪小了些,不過依舊紛紛揚揚地隨風下著。
轟隆落下的雪崩已經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寒風的嗚咽聲。
忽然。
空氣開始扭曲。
靜寂到底雪地之上,飄散著一股怪異的氣息。
轟隆!
一聲巨響。
黑色的波紋陡然炸開,伴隨著一股向四周擴散的熱浪。
堆砌的落雪開始自發融化,升華為白色的水汽,最終又隨著爆產生的氣流,朝外翻吹,將空氣吹得扭曲。
而就在不斷化開的積雪中,恢複正常體型的林末緩緩走出。
他赤裸著上身,磐石般的肌肉上有著密密麻麻的血口。
右手更是血肉模糊,五根指頭完全看不出指形,就像是被什麼啃噬過般,隻見暗色的肌肉。
從中更是隱隱可見白色的骨頭。
不過即使如此,手掌心中依舊緊緊抓著一根淡黑色,常人手臂粗,約摸尺長的鎖鏈。
林末麵無表情,看著不再動彈的鎖鏈,另一隻手接過。
他將鎖鏈的鏈頭往血肉模糊的手掌湊過去。
“血肉古鏈,不是要吃嗎?接著吃。”
他開始用力。
不止是用力湊,更是用力地擠壓。
力量太多,使得原本便模糊的掌心,再次發出哢哢的聲響。
而之前在戰鬥中,都沒有一點損壞的鎖鏈,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開始發出淡淡的烏光,開始在不斷顫抖。
林末沉默著看著這一切,手上力道越發之大,將黑色的鎖鏈頭朝手掌心使勁地壓上,兩眼更是發出蒙蒙的黑光。
“你想吃,那就吃個夠...”林末喃喃自語,他第一次在一件外物上吃這麼大的虧。
想到這,力量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暴烈。
完全不顧右手掌的傷勢。
嘭!
終於,原本顫抖的黑色古鏈停止了顫抖,其上的烏光也消失不見,好像變成了普通物事。
下一刻。
呼的一下,整條鎖鏈直接如水般,融入了血肉模糊的手掌之中。
林末收回手,意勁灌注於雙眼。
天地黑白一片,
他的手臂,那條黑色的鎖鏈中,充斥著他的印記,原本坐落的佛像完全消失殆儘。
林末收回手,看了一眼模糊的手掌。
刺啦。
一股血肉撕扯聲,咚咚的心跳聲下,體內氣血開始急速流動。
原本還在淌著血水的手掌之上,無數粉色肉芽出現,隨後開始急速增殖。
同樣的,還是身上的密密麻麻的血口。
不消十幾秒鐘,身上的傷勢便恢複如初。
林末臉上並沒有什麼喜意,而是微微伸出手。
黑色的意勁潮水般,無聲湧出,隨後縈繞在手上。
呼。
下一刻。
一條通體漆黑的鎖鏈緩緩從宛如濃煙的意勁中探出,好似有生命般,環繞著林末,不斷向四周延伸。
從雙腳,都腰身,手臂,最終爬到林末的身前。
“有趣的玩具。”
林末臉上浮現笑意。
原束說實話,實力並不弱,一身筋骨極其強橫,戰鬥意誌也十分堅定,宛如前世那些狂信徒般。
加上他手中鋒利無比的鎖鏈,比趙東澤要強上一個檔次。
可惜對上了他。
同樣的硬碰硬,幾乎是在最強的地方被碾壓,結果自然不必說。
不過這在巨力之下,幸存的鎖鏈,卻是給了他一點驚喜。
這種造物,完全不像古板的百煆,千煆神兵,更像是有生命般的物件。
通過武道天眼觀察,其每一處紋理,都像是有生命般,能夠呼吸,以噬血的方式呼吸。
更能一定程度上增強體魄。
當然,需要以法力灌注。
“所以說是千羽界的東西。”
不過無所謂了,師夷長技以製夷,不管是什麼東西,隻要能供他使用,那便是最好。
鎖鏈呼啦一下消失不見。
林末找出一件衣裳穿起,往前一個踏步,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驛站廟口。
原本捆紮在一旁空地的牛馬被驚得東倒西歪,一個個口吐白沫,看樣子得喂不少鎮定安神的藥才能緩的過來。
好在押送貨物的車隊停於廟後,由商會的兩名半步宗師看守,倒沒有出什麼事。
林末平靜地走進廟內。
此時的上官弓一行人,儘皆目露驚恐,冷汗直流,不敢有絲毫動作,就那般看著林末。
他看了眼滿眼茫然,恐懼的上官弓,曹虹等人。
“閣下,方才是意外,我們...我們與門外那和尚並不認識。”上官弓身前半步,躬身討好地說道。“當然,之前多有冒犯,在下一定會給予....噗。”
忽然,上官弓身子一顫,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被站穩。
黑色的麵罩一濕,血腥味從其上出現。
周遭的黑衣大漢,同樣如此,一個個臉色煞白,身子一軟,在地上轉了幾圈,拚命地想要站起,卻是無濟於事。
“閣下.....”上官弓嘴裡吐著血,麵罩已經脫落。
那是一張蒼白俊朗的臉,年齡雖然不小,但棱角分明的五官,依舊能看出其年輕時的瀟灑。
他掙紮著大叫。
其身後的曹虹見到上官弓真麵目,驀然一愣,正想驚呼,卻是想到什麼,俏臉煞白,死死地捂住嘴。
林末蹲下身子,俯視著上官弓:
“最近才突破宗師,境界都未曾穩固,我自然相信你與和尚不是一夥,”
他輕輕撫摸著上官弓腦袋上,麵色極為平和:
“隻是做錯了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你覺得呢?”
“上官弓願意臣服!”上官弓一咬牙,低聲說道。
他看見了不久前鋪天蓋地的雪崩,也感受過原束壓服眾人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