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嗬嗬一笑,搖了搖頭,認真地看向張閔。
“小閔啊,你也不想小柔以後在這淮拂城受欺負吧?所以呀,早作決定。”
說著也不停留,直接走出院子。
張閔見此一言不發,隻是上前將大門關上。
哼……哼……嗚……嗚。
低低的嗚咽聲響起。
房間內,又走出了幾個麵帶戚色的男女。
看容貌,與張閔,張柔,有幾分相似。
“哭什麼哭,彆哭了。”張閔看了眼來人,轉向不知何時,大淚珠子吧唧吧唧掉下來的張柔,聲音低沉道。
不遠處風聲呼嘯,角落處的大樹上,有知了在無憂地鳴叫,使人心煩。
“二哥,我們,我們怎麼辦?會不會爺爺他們沒死了?”一個年紀最小的男子走出,撅著嘴,眼中卻有一絲希冀,看著張閔,
“不然為何戶部不予我們張氏辦理死亡證明?”
聞言,張閔無言以對。
泰州之戰,淮州這邊死傷慘重。
失蹤者更是多不勝數。
為何這麼多失蹤者,原因就是一旦明確戰中犧牲,官府便必須發放撫恤,以及提供保護。
這樣代價之高昂,即使朝廷也無法承擔。
最終隻能將部分戰亡,未找到屍體之人,定義為失蹤。
規定時間未曾返回,才重新定義為犧牲,發放撫恤,提供保護。
至於提供保護前,其家族是否敗亡,又是如何下場,便不關朝廷的事了。
原因為何?同理。
這樣催生出一大批下三濫勢力,專門盯著類似於張氏處境的勢力動手。
朝廷竟然熟視無睹!
這又是為何?普通人看不清,他還看不清?
因此若是傻乎乎地抱有期待,那便是蠢才了。
“如今之際,隻有看看大哥那邊有沒有辦法,我想大哥在靈台宗,若是能回來一趟,無論是朝廷,還是白狼幫,應該都會給幾分麵子吧?”
說話者為另一個女子,其為張閔大姐,名為張琴。
“當然,如今之際,須得防備白狼幫狗急跳牆,提前下手,我聽聞隔壁街李氏就是被滅了,其小少爺是獸行宗人,急忙下山,結果見全族上下儘數被滅,隻剩自己一人後,直接瘋了。”
“這,大姐你不知曉,靈台宗離這淮拂城距離可不遠,我怕時間來不及……”張閔苦笑。
還有一句話沒說。
張龍不過入宗兩年多,現在仍是內門弟子,就算返回,怕是也於事無補……
“我相信大哥。”張琴低聲說道。
其餘姐弟雖未出聲,但也是同樣的想法。
張龍天資算是張氏一族裡極強,甚至有極大可能突破宗師,使家族綿延傳承。
隻是其見張閔等人天賦差一些,而族內每一代,又隻能供應一位宗師,便毅然決然離家拜入靈台宗,將機會留給他們。
而張龍也的確做到了。
其成功拜入靈台宗,年前便已有半步宗師實力,有望一年內突破。
從小到大,所說之話,儘皆兌現!
之前知曉族內變故,曾寫信,讓他們不要擔心,他來處理。
因此,他們一直都在期待著!
想到這,一直在哭的張柔都停下了動作,沒再抹眼淚。
張閔見此,也不再說喪氣之話。
心中也有些許期待。
當然,若是實在不行,他也決定拿錢來賄!
大不了走牛大人這條線,隻要肯花錢,拿下保護條令,白狼幫也不會再動手。
到時候,一家人去靈台宗,投奔大哥張龍,也是極好。
至少,兄弟姐妹都在……
沉默少許後,張閔出聲:
“這樣吧,做兩手打算,明日我便去戶部辦理證明。
然後你們今夜收拾下東西,先取得保護,再等大兄返回,最後一起回靈台宗,大不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反正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此話一出,張琴等人有些驚訝。
要知道之前,作為張氏預定家主的張閔,可一直想的是保住產業啊。
畢竟隻有產業在,才能得到無數資源,才能供養其突破宗師。
如今真若所有脫手,其怕是突破宗師,希望渺渺。
“此事就這樣定了,當年大兄能為了我們,毅然決然離家獨自闖蕩,難不成作為你們二哥,還把那些死物看得比你們還重要?”
張閔灑然一笑,想通之後,心情好了不少。
他們兄妹數人,關係本就極好,沒有什麼勾心鬥角。
見此,張柔等人也沒再多言,隻是重重地點點頭。
“好!那我們就先行收拾收拾!”
言罷,眾人便想要動身。
可就在這時,屋外忽然投來數個黑乎乎的東西,方一掉落,便冒出紫色的煙氣。
這是……
“毒氣彈?屏息!”張閔瞬間色變。
心中更是大駭。
完全沒想到牛大人這廝,收了錢竟然不辦事!
白狼幫這是要提前下手?!
但這還是光天化日,他們怎麼敢!
不待他多想。
門外便傳來大片錯亂的腳步聲,以及刀劍碰撞聲。
這必然是白狼幫與張氏侍衛開始了激戰。
“少爺小姐,這次來的是白狼幫副幫主,小惡狼,我帶你們先走!”
屋外躥來一道黑影。
是個手持金色盤龍棍的勁裝老者。
聽到小惡狼三個字,眾人齊齊色變。
轟!
驀然間,朱紅色木門應聲破碎。
“走?往哪走?張氏的少爺小姐們,隨在下走一遭吧。”
一個粗糙的男聲,悶悶說道。
聲音如大鼓敲打,震得人氣血不穩,一看便實力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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