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水海域,明家。
這是一座遼闊的大型島嶼,並且開發很是完善。
周遭光是大型港口碼頭便有四五處,一艘艘龐大的商船,戰艦停靠在淺海。
無數外來商旅,來來往往,帶著數不儘的資源,供養著這個巨型勢力。
島上,明武山。
七海多海而少島更少山,對於大山的珍惜,遠超於內陸,因此大多勢力都習慣於定居生活於山穀或高山之上。
此時山上。
山腰處,空曠的,夯實硬土的廣場上,大量明家子嗣正於其上對練,呼喝著打拳練功。
其中夾雜著傳功師傅,見機指導。
廣場上弟子極多,乍眼一看,起碼有上數百人。
而這樣的廣場,足足有四處。
其中自然不會都是義水明家子嗣。一方單純的家族勢力,可以強盛,但終究有著血脈的局限。
而明家的做法,便是以招婿手段吸收外來血脈,收服追隨勢力,招納客卿等等。
換言之,義水明家,也是類似於宗門一般的勢力。
唯一的不同便是其中最大的派係,便是明氏血脈。
明武山山腰之上,專門的背陰之處,便是明家的核心地帶。
連綿的庭院樓閣中,來往居住之人,皆是明家嫡係,或者高位之人。
此時,庭院深處,一麵對山下雲海的院落。
院落裡,一個身材強壯,胸膛處繡有一株黑玫瑰的白發老人,正赤著上半身遊泳。
沒錯,這依山而建的庭院內,硬生生鑿出了一方水池。
清澈的水中,老人明明強健,卻柔韌如蝴蝶般,在水中暢遊。
如若忽略其臉上的皺紋,簡直靈活得像個年輕人。
約摸遊了一個時辰後,老人終於起身。
隻見其腳尖一點,整個人便從水中衝天而起,隨手取出白色毛巾披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長老。”水池旁,有青衣族中弟子恭敬站立,已經等了很久,此時才出聲。
“今日有何消息?”老人擦拭著頭發,隨口問道。
“今日一等事一共有兩件,二等事一共有五件。”後輩從袖中取出信紙,“二等事第一件,皇月小姐在臨州傳信,需要家族收集海淵海族至寶魚石五枚,言有大用,
二等事第二件,益州膠郡,七海盟再次與大周小戰,同樣不分勝負,有大宗師武夫受傷,
二等事第三件,……”
“二等事就不用說了,老夫早已退居太上,如今該放權的也放權了,這些事,就讓他們去操心……直接說一等事罷。”白發老人沉聲說道。
他名為明汯,為明家昔日大長老,如今壽元無多,便退居幕後,隻是日常閒不下心,依舊要求每日讓後輩推送信息。
作為明家中,實力最高深莫測的幾人,這點要求,自然無人敢不應。
其中信息來源,根據重要程度,則劃分一等與二等,一等事,皆是涉及真君層次的大事。
以他的層次,二等事早已聽煩了。
“是。”後輩弟子臉色不變,恭敬將手中信紙放置一旁,再取出一張金色信紙,“一等事第一,有傳言,七海盟盟主霸海真人,有意與金鱉島碧央真人磋商,意圖使七海歸整,
此信息為絕密,也是由族長經手,讓弟子傳信於長老。”
“此事正常,老夫早有預料,碧央雖然實力強悍,南海聯盟聯合內海大多勢力,但若單單與七海盟放對還好,一旦算上海淵中海族,自然抵不過,
如今對峙,不過想賣個好價位,占據更多話語權而已。”
如今赤縣風起雲湧,自界域崩壞後,新興妖淮表麵安穩,但實力越發之強,背地裡小動作更是不斷。
七海想要像之前一般保全自己,那便必然統一,這就是大勢。
“另外呢?還有何事?”明汯將頭發擦乾,披上一赤紅魚龍大袍,繼續詢問道。
“第二事則是北流海域,有千羽界妖道蹤跡現身,隨後北流海域玄冥島全滅,島上絕定真君,蟲冥真君身死,
如今有消息顯示,後者已經逃竄出北流海域,朝內海前進,那邊的海情司中的秀雲少爺向族中請求支援。”
“絕定前些日子便已度過真君三劫,所凝練的絕海定一法身最擅防禦,而蟲冥此人實力雖弱,剛突破真君,但一手海蟲秘術,配合千蟲萬蠱法身,最擅偵察……”明汯回憶著兩人身份,喃喃自語。
“兩人一起,雖然殺力不強,但極其擅守,竟然死了?而且是千羽界妖道下的手?!”
他想到這,也有些無言苦惱,“這樣,秀雲既然要人,那便多派些人去,另外告誡他不要想著出風頭。”
能全滅玄冥島之人,無論是不是千羽界妖道獸魔,也絕對是個狠人。
這樣的情況,能不招惹自然是好,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明白。”弟子恭敬回答。
“下去吧,好好休息,勤加練武,還有,少花費心思在女人身上,你這個年紀,玩女人?有資格玩?”明汯看了眼眼前之人,冷聲道。
“女人隻會讓你腿腳發軟,完成生育任務後,該練武就練武,彆當廢物!”
後輩弟子聞言甚是尷尬,連連點頭。
不過正準備下去時,卻又被老人叫住。
“對了,還有一事,昨日婉柔那丫頭為何哭著回來?她不該是在崖柏海域嗎?”明汯皺眉問道。
明婉柔屬於他這一脈的後人,對方很是聽話乖巧,討他歡心,而長得又很像他早已死去的親女,因此很得他喜愛。
“這……這……”青衣弟子一愣,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讓我來說吧。”忽然,一個沉穩的聲音出現。
唰!
水池旁,一個身影緊接著現身。
這是一個身著灰袍,帶著鬥笠的中年人。
明嚴,明氏外務堂堂主,地位可於族中排入前五,自身實力自然極強,一身穿著就像大雪天裡,浪跡天下的背刀俠客。
實際上,對方早年確實也闖出過北海一刀的稱號。
“小嚴子?讓你來說是何意?”明嚴的突然到來,也是讓明汯有些驚訝問道。
明嚴正要說話,聽到對方稱呼,臉上驟然一黑。
強忍出怒氣,看了眼身旁之人。
原本的後輩弟子會意,當即小跑著離開。
見四周無人,明嚴這才苦笑道:
“大爺爺,你不是答應我,有外人在,不能叫我那啥名字的嗎?”
“這……”明汯有些尷尬,不過麵色依舊如常,直接熟稔地轉開話題:“好了,先不說此事,婉柔這丫頭到底是何事,趕快告知於我。”
見眼前老人,一本正經的模樣,明嚴暗自搖頭,隨後將事情經過,以及不久前傳來的情報,悉數說出。
良久。
“崖柏海域,我曾去過,想要找尋當年崖柏道宗的遺址,可惜失敗了,不過沒想到竟然被一陸上逃遁而來的宗門找到,
更沒想到,這樣一個宗門,門中一個弟子,居然有幾分實力,能把海域內沈家滅了。”
明汯沉聲道,眼中滿是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