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這樣,這鳥黃應學說有個屁回去的,真要回去,也是殺回去,還善莫大焉,我呸,真曉得錯,先來我們靈台宗度厄塔走一遭再說!
我先讓他知道什麼叫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聞言,林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恨聲道。
自從度厄塔重啟之後,有很多性情暴烈,犯下諸多惡事的武夫被投入其中。
其中不僅有宗師,大宗師,乃至於真君大老也有。
不少弟子都見過林末每日前往度厄塔念經誦佛,慢慢的,原本謾罵,怒吼聲遍布的度厄塔,也變得安靜下來。
沒人知曉寂靜的原因,也沒人知道那些罪犯最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快便洗心革麵。
但隨著時間過去,度厄塔也隨之成為靈台宗的一方禁地。
甚至於凶名傳播於宗外,惹得無數人忌憚。
“不過無論如何,益州那邊估計真出大事了,也是好事,元德兄,你打算如何報複?”聶雲聽到這,也是出聲問道。
“此事我不急的,與大人從長計議,畢竟那人如今得勢,與朝廷混在一起,不比當年,勢力大了許多。”馬元德臉上恢複了些血色,回應道。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尤其是經曆了曾經種種,心性也成熟了許多,不再是當年那個酒醉後,就連真君大老,州牧侯爺都敢打趣的狂竹書生。
他知曉林末看重他,倚仗他,但更知曉如若因此便得意忘形,恃寵而驕,必然會遭清算。
想到林末,馬元德心中也不免有些敬畏。
明明於其手下做事了這麼長時間。
他反倒有些越來越看不明白後者。
無論是看不見底線的實力,還是出乎意料的行事方式。
其好像永遠是個迷。
讓人看不透,摸不清,卻不免心中又敬又畏。
“如此也好,師尊應該已經在抵達的路上了。”聶雲沉聲道。
隨後,三人不約而同不再談論此事。
由馬元德開頭,開始談論起如今七海的大致形勢,以及出行辦事,這幾日的所見所聞。
這類談會,也是幾人拉近關係的一種手段。
共享信息,提出問題,商量對策,解決問題。
比起一同玩耍,吃飯,這類利益共同體,更為可靠。
這也算派係劃分的雛形。
隨著林末實力的越來越強,與普通人差距的越來越大,宗內即使是真君,與之見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這就代表,權利正在下放。
作為其關係最為親密的幾人,自然下意識便開始抱團共事。
另一邊。
應清雅與張叔同兩人並未走遠。
於小屋附近一處度假屋舍居住休息。
院落內,張叔同站在石桌前,擺開一大白宣紙,手持狼毫沾墨,揮斥方遒。
另一邊應清雅則以精致的金邊小刀叉,吃著從益州帶來的小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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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態自如,愉悅。
是的,愉悅。
全然沒有臨走時的不憤,惱怒。
約摸過了半炷香時間。
張叔同收筆,將狼毫置於筆架,隨後移開一旁的漢白玉麒麟鎮紙,吹了吹其上的墨香。
看著身前的應清雅,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擔憂。
“小雅,你就這般肯定,元德會跟我們回去?”
他受好友之托來七海接馬元德回益州助力,本就有些強人所難,為此他準備了諸多話術,乃至各種好處。
誰料此事被應清雅知曉後,其主動請纓前來,更讓他不必準備外物。
為此,還與他急過幾次眼。
這也使得方才在馬元德麵前,他翻來覆去,隻有乾巴巴幾句話,很是讓場麵難堪。
一想到這,張叔同便有些無奈。
“張叔,你不必擔憂這麼多,你要知曉,有的人僅僅站在那裡,就已經贏了,其他的一切,都會顯得不過如此。”
應清雅放下手中的刀叉,淺笑道。
“……”張叔同微愣,他是有些不懂自家這個侄女為何會如此自信。
“在我看來,元德這孩子,經曆了很多,或許已經改變了,畢竟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不要以過去的眼光將其看待。”他斟酌了下語句,輕聲說道。
應清雅沉默了。
是的,過去的馬元德,不管高興或難過,隻要自己一招手,便會乖乖前來。
無論她想要什麼,都會竭力去辦到,去爭取。
此時,確實有些不一樣了,讓她隱隱感覺情況有些脫離掌握了。
但很快,應清雅便沒再多想。
馬元德或許是的受了傷害,有些委屈,變得叛逆了,但沒關係……那麼多年的情分存在,隻要自己撒一下嬌,給一些甜頭,自然就恢複如初了。
這就和熬鷹一般,鷹越是抗拒,越是反抗,熬到最後,便越是乖巧。
到時候,自然會更加死心塌地!
聽聞現在馬元德深受那位靈台魔佛的器重,或許還能憑此把後者拉入同一陣營,她手下,也會多一真正的強力打手!
那樣的話,她在夫家的話語權,必然也會隨之大大增加!
“張叔,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我有安排的。”應清雅回過頭,巧笑嫣然道。
“有安排最好,但萬事謀定而動,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張叔同提醒道。
“我知曉啦!”應清雅不以為意地點頭。
張叔同見其這個模樣,輕聲歎息:
“我是說如果,如果元德不願跟我們走,你待怎麼做?”
“這是決計不可能的。”應清雅搖頭。“真出現這樣的情況,不過我爹也有安排,我會去聯係那位靈台魔佛,施以條件利誘拉攏。
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有價格的,據我所知,馬元德原本還是一階下之囚,隻要我們舍得出價,其必然會答應將其‘原物奉還’,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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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南島。碼頭。
大船停靠在碼頭,一根根粗大的船錨扔下,固定著船支,一條條鐵鏈也捆綁至碼頭上的鐵柱,避免船身晃蕩。
船艙中,林末雙眼緊閉,一團團灰色的氣流,靜靜圍繞著他循環往複流動。氣流上,是一張張緊閉雙眼的人臉。
此時他的意識海中。
灰蒙蒙的天空更為混沌。
上方一座座奇形怪狀的石凋,如活過來般,開始蠕動。
四麵八方奔襲而來無數麵露癲狂的人影。
這些人,手腳並用,猶如野獸,不時發出令人心季的咆孝。
如若林末能仔細觀察,他們那散亂頭發下的臉龐,會驚訝發現,這些人,都是被他屠殺過的敵人。
海族,陸人,老者,女人,一切皆有。
一個個神色猙獰,朝著草原中央的林末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