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結束了?”
萬骨林,重鎮外,白臉帶須老人為人攙扶著,麵帶欣喜地看著天空中,那漸漸消失的黑色湖泊。
此時看了眼周遭,周遭仍然麵露驚懼的眾人,身軀同樣在不自主顫抖。
是的。
倘若再持續久點,他們就要堅持不住了。
明明隻是戰鬥的餘波,明明在場有著十數位真君,四位大真君,但就是堅持不住。
他們往日裡強悍的法身,與那從天空中墜落,如流星般的黑煙接觸,頓時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
那黑煙蘊含某種恐怖的特質,與他們的法身接觸,便如有生命般一樣,在吞噬,在汲取,膨脹,像附骨之疽,
再加上那若有若無的誘惑呢喃聲,直接就讓他們苦不堪言。
難以想象,若是直麵戰場中心……
一行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臉上皆是驚季,冰寒之意。
“不知道這位高手,究竟是誰,又到底是哪些人,做了何等事,惹怒了這個層次的高手。”
黃頭巾漢子實力要強一些,為三真君之一,此時恢複得也最好,忍不住低聲道。
他來此,原本是想賺一筆酬金。
受七海盟,那位新來的主事,混元無極馬守一之邀,來此攔一個人。
此人不是誰,而是那近來名聲極其響亮的黑佛林君末弟子,紅童子李昂。
這筆酬金極為豐厚,再加上朋友關係介紹,他不得不接。
不過他設想的是,攔歸攔,但隻攔一半,就裝作不敵放人,讓他們自行解決。
畢竟那位黑佛林君末,攜一己之力殺十二生肖殺使之威,隱隱被奉為益州真君之下前三甲,
同境大真君,在其麵前也不是一合之敵。
這等人物,雖說如今境遇貌似有些不太好,但他也不願招惹。
可沒想到的是,人沒等到,卻卷入一莫名大老的戰鬥餘波,差點沒把他搞死……
黃頭巾男子下意識扯了扯自己的頭巾,將眉毛遮住,回想起方才那遮天蔽日的黑色湖泊,忍不住呼吸再次急促了幾分。
“媽的,現在局勢真他娘有些亂了,就連這界域之外,都能碰上那等層次的高手……有些危險了……”
他左右看了兩眼,又感受了下空石戒中那位馬大俠送的禮物,最終一咬牙,拱手與在場之人告彆。
當即就轉身離去。
他原本想的是掙份外快,順便還個人情,但想著方才的情景,以及周遭重鎮外,破裂不堪的道路,崩壞坍塌的大樹,
還是覺得這裡太過危險,不是久留之地。
先走一步為好。
實際上不止是他。
其餘原本打算借由重鎮,進入萬骨林,還有事乾的真君,此時也不約而同,散去了。
很快,隻留下專職負責鎮守於此的白臉帶須老人,最終歎息一聲,行色匆匆返回,將此間事以專屬信鳥,傳遞開來。….是的,他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戰場探索,搜集證據。
那等層次的大老交手,他這樣真君三劫的小蝦米,進去就是一個死,還是不要摻合的好。
而在馬守一隕落的一瞬間。
益州萬裡之外,遙遠的七海,崖柏海域。
墨藍色的波濤洶湧澎湃,澹藍色的天空,則如一麵無瑕的明鏡,其上澹澹的薄雲繚繞其間。
海風驟起之時,還有成群的海鳥掠過海麵。
此時崖柏島上,崖柏山。
冗長的石階綿延向山頂,有無數遊人信徒沿著石階上山,尋寺朝拜遊玩。
半山腰上,一處涼亭,休息的人群中,有著三四個身著純藍色長袍,手裡圈著各樣念珠的男女,立於欄杆前,麵露信仰地朝山上看去。
那一雙雙清澈純淨的眼睛,是信仰的色彩。
然而此時若是有人觀察,可以發現,其視線所彙聚的地方,皆為靈台宗重要之地。
人來人往。
不斷有人來此停駐休息,也不斷有人繼續上山朝拜。
而這一行人,卻一直在這。
“玉蜃珠起反應了,看來馬守一那邊並不順利,嗬嗬。”其中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兩頰處的酒窩彎彎如月牙。
“那我們動手吧,據我所知,那人的妻子,孩子,如今都在那林氏的族地。”女孩身旁,是一個身材壯碩,長相憨厚的男子,麵露堅毅之色道。
兩人的對話,聲音很是微弱,即使有人湊近偷聽,也很難察覺。
這是運用了某種傳音秘術。
“我早就說過,先將人抓起來,走的時候帶幾根手指頭去,比什麼都好,偏不聽,偏不信,
自以為憑言語威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以成事,殊不知,真是實實在在的蠢貨。”長相甜美的女孩,麵上露出傲嬌的神色,一邊說,一邊搖頭。
“說句不好聽的,那位靈台魔佛在七海的名頭,事跡,傻子都知道那是個心狠手辣,極度危險的人物,
這種人,性情堅毅到極致,要麼就彆得罪,要麼就得罪死,偏偏他還以為可以威脅了人家,還想替其留個好印象,當真愚蠢至極。
若不是乘上仙尊這股東風,說句難聽點,一輩子也就是個金鱉島的高級打手。”她麵露不屑。
“這就是本性的局限,實力的快速提升,沒有相應心性匹配,隻是如今大勢下的產物罷了。”憨厚男子輕輕搖頭,說出自己的理解。
“走了好運的家夥,不過就像是豬,養肥了,也就是被宰的命。”一旁一個長相端莊富貴的女子,加入了討論。
“好了,彆浪費時間,在這裡耽誤這麼久,我已經煩死了。”最後一個老者出聲道。….“按照計劃,現在該我們出手,將其妻兒抓走了,據我等調查,那林末的妻兒都是普通人,在這赤縣,連宗師都不是,很好抓。”
他說著想到什麼,又提醒道:
“不過要小心那金鱉島的獨孤絕,據我等隱秘情報,此人好似與那林末達成了某種協議,表麵兩人無關,實際卻暗中守護在附近。”
“放心,有蝶夢施展夢蝶術,專門遮蔽其感知,他不會發覺的。”端莊女人笑道。
“好了,就這樣吧,直接動手,其父母,妻子,兒女,活口留個兩人就行,其餘生死不論,也算給對方一個教訓。
畢竟人質,一個和兩個,其實沒有區彆。”羊角辮女孩兩隻手抱在胸前,不屑道。
眾人對視一眼,倒沒有反駁,簡單點點頭。
“走吧。”
由羊角辮女孩帶頭,手裡拿著買來的炷香,蹦蹦跳跳走在前頭。
其餘人一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