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就這麼緩緩起身。
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直插眾匈奴使臣。
這群匈奴人,自小在馬背上長大。
能被派來此地。
皆是匈奴中的精銳之士,乃是冒頓單於的心腹之人。
跟著冒頓單於是南征北戰,見慣了生死。
內心早已如同頑石一般堅硬。
但此刻,麵對著李燁的目光。
也不知道為何,卻隻覺得不遠處殿上那位少年天子。
竟然比他們見過的最凶猛的惡狼,還要令人生畏。
一時之間,竟覺得如芒在背,肝膽俱顫。
紛紛低下頭去,根本不敢和李燁對視。
神色,也是多出了一絲慌亂。
片刻。
還是那為首的匈奴使臣,把心一橫,咬著牙沉聲大喝道:“我匈奴人,隻跪大單於和昆侖神!連父母都不跪!”
“你一個大夏小皇帝,有什麼資格讓我下跪?”
李燁眯著眼睛,麵帶冷笑,緩緩搖頭:“所以啊,你們這些蠻夷之輩,不知君父,不識仁義,不悉道德,和野獸畜生無異。對於你們,哪裡還需要講什麼禮法?”
這一句之後。
那匈奴使臣卻是獰笑著,強忍著疼痛,齜牙咧嘴地將插在膝蓋上的錦帛拔了出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微微弓著身子,一麵捂著膝蓋。
一麵抬起頭來,狠厲的目光直刺李燁:“誰說我大匈奴不講禮法?”
話說到這裡。
那匈奴使臣顧不得疼痛,臉上帶上了無比猙獰的笑意:“我冒頓單於在派我使團前來時,可是囑咐吾等,為大夏帶來了禮物呢!”
說完。
那匈奴使臣又是一揮手。
自殿外。
又是一批匈奴人進來。
他們的手中,還捧著一個又一個的木匣。
“大夏諸位且看。”
隨著為首的匈奴使臣一揮手,那群匈奴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當著大殿上眾多大臣的麵,直接打開了那一個又一個的木匣!
“這,便是我匈奴送給你們大夏的禮物呢!”
“不知道諸位,是否喜歡呢?”
一句之後。
整個大殿之上。
已經是陷入了沉默!
包括李燁在內。
在場幾乎所有的大夏眾臣,都是將目光放在了那一個又一個的木匣之上!
僅僅是瞬間!
所有的人便已經是目呲欲裂!
滿臉漲得通紅!
拳頭緊握!
那眼眸之中,已經帶上了無邊的殺意!
特彆是以佘太君為首的楊門女將們。
此刻的驚疑不定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樣其中的幾個木匣之上:“老爺……延昭,延嗣……”
她們低聲呼喊著。
眼眶早已經是通紅。
或許她們在戰場之上,能不畏生死,不懼斧鉞。
但此刻,兩行清淚自眼角滴落。
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
直接向著那木匣撲了過去。
沒錯。
匈奴人帶來的“禮物”。
不是彆的。
正是那群一月前,戰死在土木堡的諸位英烈的頭顱!
臨戰之前。
匈奴人的這一行為。
對於大夏來說,無疑是莫大的侮辱!
是在向著大夏原本就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
見得狀態已經明顯低沉下去的大夏眾人。
這匈奴使臣眯著眼睛,臉上終於是帶上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見得大夏眾人的表現。
他知道。
他們匈奴此行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
“我冒頓大單於出於仁義,怕這群大夏臣子身死他地,無法魂歸故鄉,特意命我為爾等,帶回了他們的頭顱。”
在一乾大夏群臣,已經是麵色無比陰沉憂憤的情況下,這匈奴使臣依舊是在大笑著朗聲呼喊:“看看這群人的下場吧,這便是和我大匈奴作對的代價!”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匈奴勢弱,而你大夏強盛!如今,我大匈奴坐擁百萬大軍,而你大夏已經是風中殘燭,腐朽老去!”
一句之後。
那匈奴使臣傲然的目光,徑直的望向了李燁:“如今天下,乃是實力為尊!此刻,我匈奴強盛,而你大夏頹弱!這京外,正有我大夏數十萬雄師!”
“如今你大夏天子麵對我匈奴,隻可俯首帖耳,方不失江山社稷!大夏萬民,也可免遭生靈塗炭之苦!”
舉起自己還帶著鮮血的右手,匈奴使臣朝著李燁放聲大笑道:“現在,是你大夏,該向我匈奴俯首稱臣的時候了!”
“該下跪的,是你們!”
很快。
整個大殿之上。
響徹了一乾匈奴人囂張萬分的大笑之聲。
“禁軍統領,宇文化及何在?”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向著大殿之上望去。
他們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李燁。
聲音由低到高,語氣之間已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一雙丹鳳眼微微下垂,眼眸之間滿是冷漠。
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比之千年堅冰還要寒冷。
緩緩低著頭,靜靜注視著殿下的匈奴使臣。
那目光,仿佛就是在看著一群死人一般。
大夏眾人可以看得出來。
這位大夏的少年天子。
此刻,是真的生氣了!
隨著李燁這一聲呼喊。
宇文化及滿頭大汗。
躊躇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