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以他們的頭腦。
此刻也實在是不知道，李燁到底要做些什麼。
要知道。
即便是戰後統計戰損。
也僅僅需要一個數字罷了。
甚至這個數字，都不必需要特彆的準確，僅僅隻會是一個大概。
但是現在。
李燁卻是想要所有陣亡將士的清單，甚至還具體到了姓名？
無疑。
在此刻的曹操等人看來。
李燁此舉。
是那般的不合常理。
因為在他們看來。
戰死的將士無疑是光榮的。
但也就僅僅如此而已。
身為軍人。
為了國家戰死沙場，本就是身為軍人的本分。
並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
但是似乎。
他們的這個陛下。
並不是這麼想的。
見得眾人疑惑的神色，李燁轉頭漠然望向曹操等人：“怎麼，你等有疑惑？”
曹操微微皺眉：“陛下，陣亡的將士給予家屬體恤即可，從來便是如此，並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李燁隻是輕輕的笑了。
但是那笑容隻是轉瞬即逝。
僅僅是片刻，便已經是變得無比的鄭重起來。
望向眾人是一字一句道：“從來如此，便對麼？”
“被遺忘的少數，本來就不該被遺忘。”
“戰死沙場不僅僅隻是軍人的職責和義務，也該是他們的榮耀。”
“如果從來便是如此，那麼自現在開始，便不是了。”
李燁轉身向著遠處而去，不再多言。
而一旁。
曹操等人微微一愣。
直勾勾的盯著李燁離去的身影。
半響，不由得搖頭喃喃道：“我們到底，是效忠了一個怎樣的陛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李燁緩步，來到了城下。
來到了那極少數的身邊。
此刻。
王琦的父母，夫人，還有兩個孩子正靜默的立在城門之下。
他們知道。
那是王琦，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四周喜氣洋洋，一片歡呼。
然而此刻。
所有的喜樂，都和他們無關。
這一場戰爭給他們留下的，隻有無儘的傷痛。
從來便是如此。
京城保住了，大多數人也幸存了下來。
然而他們這些極少數而言。
而意味著家破人亡。
家中唯一的頂梁柱倒了。
他們知道。
而對於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兒子，丈夫和父親。
隨之失去的，還有生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活著本來就十分艱難了。
這個世界。
對於上層的人來說，是享受的，是歡樂的。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一直處於底層的來說。
這個世界，是會吃人的。
尤其是，在他們徹底的失去了家中的頂梁柱之後。
此刻。
他們以王琦為榮耀。
但是在之後的生活呢？
這份榮耀，並不能幫助他們什麼。
反而會成為他們加速下墜的深淵。
從來便是如此。
所以此刻的喜悅和他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