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棣的這一聲大喝。
姚廣孝臉上的神色才算是收斂了些許。
“我知道。”
轉過頭來,姚廣孝幽幽的看著麵前的朱棣:“殿下你想說的是,若吾等計成。冀州的百姓們,將因為這蝗災和旱災,而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整個冀州,餓殍千裡,白骨露於野。嗬,易子相食,人間煉獄,如是而已。”
當姚廣孝說著這些的時候。
仿佛就在說著書中的一個故事一般。
就連臉上的表情。
都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波瀾。
而就是這樣的表情。
反而是讓朱棣這個燕王都不由得為之膽寒。
姚廣孝臉上的這種漠然。
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對與百姓,對於生命的漠視。
這樣的姚廣孝讓朱棣突然變得有些陌生到認不出了。
在此前的朱棣嚴重。
姚廣孝從來都是一臉的笑意,處事淡然,待人有禮。
然而此刻……
朱棣沉默了。
而看見朱棣臉上的這種沉默。
姚廣孝卻依舊是一臉的淡然:“殿下,你還不能認識自己嗎?”
突然的一句詢問。
讓朱棣重新的抬起頭來。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燕王朱棣。”
再一句。
朱棣張了張嘴。
想要說些什麼。
但還不待他開口。
這邊姚廣孝便是繼續的說著:“你看到自己心中的那份雄心了麼?如果不是胸懷大誌,你我眼下,又何必站在這裡?”
“行百裡者半九十,如今吾等走到了這關鍵的時刻。你我將全家老小,甚至是整個燕地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堵上了,如今殿下你告訴某,你害怕了?你要退縮了麼?”
朱棣下意識的反駁道:“本王沒有退縮,沒有害怕……”
“那殿下何故沉默!?”
姚廣孝猛然來到朱棣麵前,惡狠狠的瞪著麵前的朱棣:“你就是害怕了,你就是想退縮了!”
朱棣咬著牙,麵對姚廣孝一聲聲的質問。
本就是脾氣火爆的朱棣,沒由來的也是多了幾分的火氣:“本王隻是不想看著冀州的百姓,為此而陷入……”
“冠冕堂皇的話,殿下還要說多久!?”
姚廣孝依舊盛氣淩人的望著朱棣,指了指朱棣,再指了指自己:“殿下彆在自欺欺人了!從你我決定起事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注定都是亂臣賊子了!放下你心中對先帝的那些虛偽的感情吧。”
“如果你真的在乎,又何必是走到今日?”
“冀州的百姓!?”
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此刻姚廣孝的嘴角閃過一絲的笑意:“彆在騙自己了,殿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為了大業,冀州百姓?如果吾等真要起事,遭罪的又豈是這區區一個冀州?”
“如果殿下當真是在乎的話,就早日成功,將這糜亂的大夏,重新撥回正規吧。”
“這才是對百姓,對先帝最好的在乎。”
此刻。
朱棣想要說些反對的話。
卻發現,自己突然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低著頭。
緩緩的摸著自己的胸口。
卻發現。
原本滾燙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已經是徹底的冷卻了下去。
再抬起頭來。
卻發現。
姚廣孝依舊是在直勾勾的盯著他。
而他的麵前。
已經擺好了一道密信。
不是彆的。
正是聯絡董卓、趙匡胤以及各個世家的密信。
姚廣孝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
而朱棣此刻的麵容,微微的苦澀:“先生這是要逼我成為千古罪人啊。”
姚廣孝笑而不語。
因為他已經是看到。
朱棣此刻的手,已經緩緩的想著那封密信伸了過去。
雖然很緩慢。
於是乎。
幾乎是沒有過了多久。
隨著朱棣一方的首倡。
幾乎是一瞬間。
凡是有心的人都是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