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你對於朕留下和珅,而不是像如同秦檜等人一般,直接將和珅斬首以謝天下,有所異議?”
“你認為,和珅這等人,留下在這朝堂之上,有百還而無一利?”
聽得李燁這一句突然的詢問之後。
於謙這邊,卻是直接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對於李燁所說的,他又怎麼能不明白呢?
於謙自然不是什麼愚笨之人。
也自然能明白,李燁留下和珅的目的所在。
所謂君王之道,便是如此了。
唯有製衡而已。
但是明白歸明白。
卻並不等於,於謙當真就可以這麼坦然的接受了。
於謙終歸是剛直的性格。
屬於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深深的看了麵前的李燁一眼。
半晌之後。
於謙才是緩緩的搖了搖頭,苦笑道:“陛下,有些時候,臣當真是覺得,臣不適合身處這官場。”
“倒不如如同以前那般,身居茅廬,做一個教書先生也好。”
一番話後。
李燁卻是朗聲大笑。
來到於謙的麵前,拍了拍於謙的肩膀。
四目相對,李燁的麵容,卻瞬間是變得無比的鄭重了起來。
“於謙啊……”
望著麵前的於謙,李燁是一字一句的說著:“這個大夏,如果你都不適合身處這大夏官場,那這大夏,還有何人能為官?”
“你是朕的鄒忌,朕的比乾。你直言不諱,敢於上諫,從不諱言。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你就是朕的一麵鏡子,有了你,朕才可以知得失,明是非。若你都不在,朕豈非被奸人蒙蔽而不自知?“
一番話下來。
於謙更加默然。
他緊緊的看著麵前的李燁,沒有絲毫作假的模樣。
一時之間,眼眶有些微紅,言語也帶上了些許的哽咽:“陛下,臣此前立誌作官,本以為以臣的性格,若為官到不了三十歲,就得被身首異處……”
李燁眯著眼睛,輕笑不已:“那麼現在呢?”
“現在,臣很慶幸遇到了陛下。”
李燁朗聲大笑。
指著麵前的於謙:“想不到,你於謙也有說這般恭維之詞的時候?”
說完。
李燁微微低頭,瞥向了於謙:“朕也同樣如此。”
兩人相視大笑。
隻剩下一旁的和珅,彳亍的站在原地。
見得一旁直抒胸臆的一君一臣們。
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張著嘴羨慕的看著麵前的於謙。
想要說些什麼。
但終究是沒敢問出口。
隻能是縮了縮脖子。
卑微的站在了角落。
儘量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時候。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是在這裡,而應該是在車底。
他好想逃……
但是逃,終究是逃不掉的。
這邊李燁和於謙,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望向了正在躲閃的和珅。
“於謙啊,你如何看待這從古至今的官場?清官如何?貪官又如何?”
李燁眼睛裡憋著笑,很是自然的詢問著於謙。
於謙望向和珅,眼神裡充斥著淡漠,卻是一字一句道:“清官如滄海一粟,貪官如黃河之沙。”
而李燁聞言,卻也是緩緩點了點頭。
雖然現在。
李燁將整個大夏的朝堂都是直接的整肅一清。
但是。
這個世界上。
終究是貪官要占大多數的。
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