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砰!
瓷器碎裂聲不斷響起,這聲音隻在方圓十米內響起,但其間透出的沉重氣氛,卻讓整個皇城都不安起來。
天上萬裡晴空,李公公使著眼色,讓太監宮女們快速收拾殘局,同時眼神狠狠瞪了一眼那得到北方急報,想要來討好的謝公公。
儘管後者已經臉色發白,幾乎嚇趴在了地上,可李公公仍是想將對方千刀萬剮。
戰報什麼時候都可以送,為什麼要在陛下用膳的時候送,這不是成心給大家添堵?再者說,要這玩意真是好消息,兵部那幫老油條怎會不通知自己,而是把它交給你謝公公?
心中思慮繁雜,李公公卻不敢發出動靜,隻在心中深吸一口氣,這才小心上前。
“陛下,韓匹夫罪該萬死,可您也不該氣壞了身子才是,否則便是將那韓匹夫千刀萬剮,又怎能彌補啊……”
楊廣雙手撐在桌上,口中噴吐熱氣劇烈喘息著,他好似沒聽見李公公的話,隻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早已被扔到一旁的戰報上。
那戰報是血字組成,此刻沾染各色湯汁早已暈開,可其上字句卻好似刻入楊廣心中,令他憤怒的同時又充滿了不安。
李公公見狀,邁著步子想要撿起戰報。
“給朕放下!”
李公公身子一哆嗦,退後半步順滑跪地。
“小的該死!”
“將這戰報送回兵部收著,另著兵部加派五萬人給韓擒虎,告訴韓擒虎,若是守不住霸州,他便提頭來見朕!”
“是!”
李公公走了,殿中卻仍是一片跪地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楊廣直起身子,緩慢走向偏殿,可就在殿中眾人要鬆口氣時,卻聽楊廣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大軍出征,當血祭助威。”
頓時,所有人心中一片寒涼。
回到偏殿的楊廣坐在陰暗中,他望著側麵紋在整麵牆上的江山禦景圖,目光一晃,好似看見了兩張臉的影子。
左邊一張寸寸發白,幾乎看不出五官,那眯縫的眼中儘是憤怒,右邊的臉卻是青紫,舌頭長長吐出,無悲無喜,隻一雙滿是血絲的眼透出無聲譏諷看著他。
楊廣目光掠過左邊那位兄長,與右邊之人對視良久。
“老東西,你是來嘲笑朕的嗎?”
死人沒法說話。
楊廣猛然起身,抽出隨身配著的天子劍快步上前,口中怒喝著,一劍劍劃在牆壁上。
“你也敢嘲笑朕,你也配嘲笑朕,若是你老老實實將江山交到朕手上,朕又怎會不敢用人,若你早些認清那廢物的真麵目,朕又怎會不去培養帝國英才?”
“你該死,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朕怎麼沒早幾年殺了你!”
良久,楊廣在遍地金屑中站起身來,又回到了自己的寶座之上。
……
霸州城中,韓擒虎開始整備兵馬,結果讓他心中又驚又怒。
那一夜被襲營,他走的很果斷,事後證明,那是一個英明的決定,據後續逃回來的將領說,那一夜襲營的夏軍至少有十萬人,具是精銳!
考慮到其中的誇大成分,至少三四萬人是少不了的。
在整個大營亂做一團的情況下,他哪怕留在那,也無法聚起隊伍進行抵抗。
隻讓他痛心的是,那一夜大營中的兵馬,至少死了十萬人,其中至少有六成精銳,再除開下落不明的,這五天內能夠逃回霸州府的精銳兵馬,不過兩萬出頭!
除了守城,韓擒虎再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