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弘毅見林知暉麵頰微有抖動,怕他人注意到林知暉的異常,用眼角餘光瞄了一下齊雅的視線範圍,微側過身體,不動聲色的檔住林知暉。
林知暉垂首,將手中的槍柄握的更緊,指尖都泛了白。
帳內其他人的注意力,此時皆在幾位大聲爭執的謀士身上,無人注意到林知暉與於弘毅的這番小動靜。
關山衣接連被同僚質疑判斷,終是有了火氣,甩袖道:“就事論事,怎可用年歲大小去判斷一人有無野心?有無能力?”
“十歲前,符州牧便是名滿天下的神仙子了,更是在十二歲時,得包括齊氏在內的茁州數十世家大族投效,奉其為主,掌下茁州稱雄。有符州牧這樣活生生的例子在前,爾等還要因年歲問題,去小瞧那位林府君?”
金琅聽關山衣如此說,立時就想來一句,那林府君隻有年歲問題嗎?根本原因是,她乃一介女流啊!
名不見經傳,橫空殺出,如何能與昔日名滿天下的神仙子符驍相提並論?
金琅話到了嘴邊,考慮到自家主公也是女子之身,這才趕忙將話,咽進了肚子裡,隻說了句:“那林府君不過才掌下兩郡,你也敢拿她與符州牧相提並論。”
關山衣還欲說什麼,金琅立即又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魯王乍然死於薛傾之手,花慶發彼時獨掌兩郡,手下又有八萬大軍,難道不會生出野心?”
金琅哼笑一聲:“關參軍說花慶發乃林府君布下的暗棋?我看那林府君這般大喇喇的出來,與常王薛傾公然對上的行事做派,委實張狂,分明是找死的做派。說她乃花慶發早前布下的暗棋,是不是更合理一點?”
謀士胡書見金琅又與關山衣對上了,選擇了閉嘴不摻和。
金琅一直不服關山衣更得主公器重這事,胡書早就看出來了,同僚間互相彆苗頭,他可不想被拖下水站隊,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關山衣簡直要被金琅的言論氣笑了:“胡言亂語!花慶發此人,剛才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他雖有掌軍之能,但觀其行事,連主見都欠缺,豈能操縱他人為傀儡?”
早前齊雅與魯王聯兵伐蔣,關山衣與花慶發接觸過半年時間,已是將此人摸了個透徹,他可以篤定花慶發絕無稱雄的野心。
金琅咄咄逼人:“人怎能輕易被看透?關參軍是否太過自信自己的眼力了?以事論實。你前麵說的那些,怎能說不是胡言?事實依據在哪裡?”
關山衣深吸一口氣,平息一下翻湧在心口的怒火,條理清晰地擺出事實,問金琅:“魯王被薛傾所斬殺的消息,傳來衍州境內後,作為駐軍大將的花慶發,是否立即就殺了身邊那些死忠於魯王,由魯王專門派來製衡於他的那些參軍以及大小將領,讓駐守在衍州莞湖郡與驃敦郡的八萬大軍,迅速成了他的私有軍隊?”
金琅一揚下顎,點頭道:“是!就是因為主公的密探報來的此事,我才認為花慶發不如表麵看起來那般忠厚,在舊主死後,立即就生有了自立之心。”
關山衣不理金琅說的胡亂猜測,繼續問他:“那你說,像花慶發這樣防著魯王忠心舊部的人,且生有自立之心的人,怎會對魯王忠心到,發文揚言隻要林府君能為舊主魯王報仇,斬得薛傾首級,他便攜手下八萬兵士投效於她這事?”
金琅一愣:“這就是花慶發的計謀啊,假裝.......”.caso.
“假裝什麼?薛傾弑主上位,花慶發悄悄地斬殺了身邊忠於魯王的舊臣,對外已是站住了魯王忠臣的名聲,如今做何不是名正言順?”
“何必多此一舉做戲投效林府君,奉其為主?繼續裝出一副忠臣模樣,提出看似困難,實則多此一舉的條件,讓林府君去斬首薛傾?這和送兵有何區彆?”
金琅猛然間回過味,一時語塞:“...........”
關山衣見金琅不說話了,乾脆將話說的更明一些:“林府君已接魯王九子越公子的請托,領兵伐薛,本就對薛傾宣戰,要斬得此人首級,替天行道。花慶發此時跳出來,搞這麼一出,光明正大的送兵給林府君,自己也投效林府君,誰是誰的傀儡?”
金琅敗退,揚袖遮麵,退後一步,以示認同關山衣此言。
關山衣看事從來不帶偏見,因此總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問題,很少有判斷失誤的時候,他說的話,齊雅曆來會多重視幾分。
齊雅重視關山衣,也不會讓帳下其他謀士感覺到被冷落,此時她見金琅已是被關山衣懟到以袖掩麵,開口調停道:“好了錦榮,亮澤也是一心想為本將軍分憂,莫要因言語討論,失了和氣。”
關山衣立即圓滑地做出恍然大悟狀,對齊雅拱手道:“主公說的是,屬下剛才情緒激動了些許,因此聲音大了些,惹了誤會。”
關山衣說完此話,轉首又對以袖掩麵的金琅道:“還請金兄見諒,莫要誤會。”
金琅也不拿喬,放下袖子,順著台階就爬下來了,抬手反包住關山衣向自己行禮的手,笑容滿麵道:“賢弟哪裡的話,是金某氣量小了,應該我來致歉才是。”
關山衣與金琅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麵子情了一番,又在齊雅麵前’和好如初‘。
齊雅見狀很是滿意,掃視一眼帳內各人的神情,幽聲道:“說來也是有趣,本將軍當初會蒙生自立之心,還是因為這林府君以一女子之身,得封為朝廷正式官員,才激生而起的。”
“她非是他人傀儡,而是切切實實的掌權人,倒讓本將軍的心情,莫名暢快了些許。”
齊雅唇邊噙出滿含戾氣的笑弧:“誰說女子不如男?若有機會,本將軍倒想親自會會這位.......蓄謀已久的林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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