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昂上前,從喻輕若手中解救下,這處鹽場的管事:“喻娘子,喻家主不在此處,便是你再為難這鹽場管事........”.
“喻家主也不在此處。”
喻輕若轉眸看向左昂,目中充斥著血絲:“主公與我查出的線索不會有錯!”
“這十一處鹽場,我要重新再查一遍!”
“我爹一定就在庫州境內的鹽場裡!”
喻輕若這兩月,跑遍了庫州境內的十一處的鹽場,對製鹽的方法也有了一定的耳濡目染。
製鹽之道,先掘深坑,橫架竹木,上鋪席葦,又鋪砂於席葦之上,俟潮滅頂衝過,鹵氣由砂滲下坑中。
撤去砂葦,以燈燭之,鹵氣衝燈即滅,取鹵水煎煉。
在這製鹽的流程中,身為鹽奴的人,要做哪些事,要吃怎樣的苦,要受怎樣的累,喻輕若已是了解的透徹。
喻輕若在搜查第一處鹽場時,便對喻寒慶的處境,有了基本的心理準備。
喻輕若從剛開始的祈禱她爹,定不要在最後一道鹵水煎煉上做活,到最後心裡祈禱隻要能找到她爹的人就好。
無人知道喻輕若心裡是怎樣的煎熬。
左昂見喻輕若如此,沉默了片刻,而後道:“喻娘子若是堅持如此,本將軍也可奉陪。”
左昂才投效林知皇不久,這事是林知皇交給他辦的第一件事,他也不想以沒有結果收場。
“既然要重新搜查這十一處鹽場一番,那便先這處鹽場開始吧。”
左昂話落,轉頭看向此處的鹽場管事。
鹽場管事被左昂這種戰場下來的大將一望,當即便麵露懼色,腳軟的跪下了。
鹽場管事怕成這樣,左昂也生了疑竇之心。
若是未做虧心事,鹽場管事何至於懼怕成這樣?
左昂對身側的副將使了個眼色,其副將立即意會,架著腳軟的鹽場管事就退了下去。
喻輕若見左昂讓身邊的副將,將那鹽場管事拖行下去了,明顯是打算審問的模樣,麵上猙獰神色一頓,理智逐漸回籠。
“左將軍,這鹽場管事是淮氏的人,也非是犯人,這樣相待,似乎於理不合?”
喻輕若麵露遲疑之色,她不希望因自己私事,給主公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左昂粗糲的大掌握上腰間黃銅鐧柄,氣度沉穩的回道:“喻娘子不必憂心,會有分寸的。”
“若出了何事,自有本將軍承擔。”
喻輕若聞言,靜默的看了左昂片刻,未再言其他。
兩人等副將回稟的時候,左昂突然開口道:“喻娘子與其父的感情,似乎挺深。”
喻輕若遙看下方正在運送鹽鹵水的鹽奴,輕聲追憶道:“我爹,隻有我一女。”
左昂沒有說何,靜聽喻輕若傾述。
“儘心培養於我,從未因我為女子,而束縛於我。”
“在我及笄時,爹還為我取了字。”
左昂聽到這裡微愣,在大濟,少有女子會有字。
就是世家大族裡疼愛女郎的人家,最多也隻是讓家中嫡女郎與郎君一樣,排同字輩。
就像他嶽家,嫡女郎與嫡郎君,出生取名,第二字都會相同。
即使如此,淮氏的嫡女郎,也沒有誰有字。
左昂:“喻家主,倒是開明之人。”
喻輕若悵然若思的呢喃道:“結果被爹這般培養的我,卻沒有學到其半分風骨。”
喻輕若想到之前自己在魯氏為婦時,忍氣吞聲,不將此事告知家裡,患得患失怕被婆家徹底休棄的曾經,唇邊露出嘲色。
左昂卻奇怪的看了喻輕若一眼,這喻娘子精通醫術,能投效權王被其重用,在當今女子中,已是姣姣者了。
左昂:“喻娘子何必妄自菲薄。”
喻輕若搖頭:“左將軍,您想象不到,我在遇見主公前,是何等狼狽的模樣。”
在遇見主公的前,我隻是掙紮求活,一心向報複夫家的棄婦。
正在這時,左昂的副將返回。
“將軍。”副將神色凝重的向左昂抱拳行禮。
“如何?”左昂問。
副將有些為難,但還是回稟道:“那管事說,每年鹽場都會病死不少鹽奴。既然搜遍了鹽場,也未找到喻家主.......”
“按常理來說,喻家主可能已經染病身死。”
副將話音剛落,喻輕若便身體劇顫了一下,身邊所有聲音在這一刻,都消失殆儘,耳中蕩起耳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