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搖籃曲_超凡世界,我是不死之人_思兔閱讀 

第八十九章 搖籃曲(1 / 2)

當渾身那不適的扭曲感逐漸散去時,黑暗的視野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昏暗的光芒照亮了彼此身形的輪廓,他們一並站在走廊的儘頭,站在那道緊閉的大門前。

隱約的鼾聲從門後響起,聽起來轟隆隆的,仿佛有一位巨人正在此長眠。

“利維坦。”

沙啞刺耳的聲音響起,一旁的賽宗望著這一道被陰影包裹的身影。

此時利維坦不止摘下了頭盔,也褪去了一身厚重的宇航服,他的身影略顯單薄消瘦,渾身被細小的魚群環繞著,如同漆黑的焦油附著在身上、沸騰,臉龐也被黑色的粒子完全包裹,像一團不斷變化的黑暗。

在這變幻之中,似乎有數不清的臉龐重疊在其上。

“賽宗。”

利維坦微微低頭,並向賽宗行禮,他對眼前這個傷痕累累且忠心無比的選中者頗具敬意。

“很有趣,賽宗。”忽然,利維坦說道。

“哪裡有趣?”

“看看你自己。”

利維坦打量著賽宗,賽宗的身體布滿了刀疤劍痕,既有細小如蚊子叮咬般的劃痕,也有深及肌肉的劍疤,簡直讓人難以想象他所經曆過的戰鬥之殘酷,大片的皮膚被烈火燒傷、皸裂,裂紋深邃而凶險,透露著鮮血燒紅的赤紅色,宛如一張詭譎的畫卷。

“這才是你的本質,可你平常卻在扮貓扮狗,”利維坦忍不住地笑了起來,“誰能猜到你那滑稽的玩偶服下,會是這樣的身體呢?”

對於利維坦的嘲笑,賽宗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平靜,他抬起手,輕輕地貼在大門上。

“那一天,他罕見地平靜了下來,在我們圍著篝火慶祝時,他一個人坐在了角落裡,仰望著遠方。”

賽宗講述起了久遠的過往,當事人已經死光了,隻剩下他一個人記得這一切。

“我以為他是在深思謀略,為下一場戰爭製定戰術,但他卻和我說,他在思考些彆的東西。”

即便過了如此漫長的時光,賽宗仍舊能清晰地記得那一幕,那張永遠暴怒堅毅的臉龐,頭一次出現了所謂的……迷茫。

“他問我,賽宗,我們已經征戰多少年了,我說,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戰爭永不會結束,總會有無儘的殺戮等待著我們。”

賽宗的聲音逐漸輕了起來,他仿佛在講一個迷離的黑暗童話。

“平常他聽到戰爭、殺戮都會變得很興奮,可這一次他的目光變得更加迷茫了,他說,我們有著近乎永恒的生命,卻將它投入無止境的毀滅裡,他又對我說,賽宗,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戰鬥了,你會去做些什麼?”

賽宗沉默了下來,他收回了手,轉頭看向利維坦。

“那一夜我思考了很久,當黑暗散去,天邊升起朦朧的微光時,我依舊沒想出答案。”

賽宗話語頓了一下,轉而講述起了自己的來曆。

“我出生在千百年之前,那時這個世界還遠不如現在這樣‘文明’,我沒有父母,自出生就是一位奴隸,他們教導我殺人的技巧,鍛煉我的意誌,讓我變成了一位戰士,每當衝突爆發時,我就奔跑在第一線。

通常我們這樣自殺式攻擊的奴隸們,根本活不過幾次戰爭,但我是個幸運兒,我總能活下來,直到我比那些自由人活的還要久。”

“之後呢?”

利維坦問道,他知曉賽宗的存在,卻從未了解過,賽宗成為選中者之前的故事。

“之後?很普通的故事,我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爭,直到戰爭的規模抵達了峰值,幾乎所有人都投入其中……在那屍山血海中我又一次活了下來,然後我見到了他。”

賽宗說,“當時我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他一邊踩著屍體走過來,一邊對著我拍手鼓掌,然後他一把舉起了我的手,向著戰場上的所有屍體歡呼,說我是這場戰爭的冠軍。”

現在回憶起來,賽宗覺得當時的情景無比荒誕,滿地的屍骸裡他是唯一的贏家,可賽宗並不覺得興奮欣喜,他仍被死亡的恐懼束縛著,隻有他,那頭暴怒的魔鬼,隻有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歡呼雀躍。

“聽起來真惡趣味啊,”利維坦不由地感歎著,“那麼多人成為奴隸,無數人互相廝殺,一寸寸的大地變成焦土……而這一切隻是一場被他操控的鮮血遊戲,隻是為了逐出唯一的贏家。”

利維坦反問著,“你當時難道不會感到一種人生破滅的荒誕感嗎?”

“怎麼會,我隻是個奴隸,我連字都不識,就連自我思想都沒多少,”賽宗說,“對於當時的我而言,能吃飽穿暖就是一種幸福了,至於成為他的選中者、他的奴隸,這對我而言沒太大的區彆。”

賽宗再次重複著,“我本就是奴隸。”

利維坦說,“自那之後你就成為了他的首任冠軍,他的選中者,陪伴著他度過了漫長的征戰。”

賽宗點頭,接著說道,“直到那一夜,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一個答案,而他則一言不發,當天亮時,我們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行軍、投入下一場戰爭中。”

“真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利維坦反問著。

賽宗幽幽地歎氣,“那場對話就像一顆種子,它紮進了我的心底,在之後的日子裡不斷地生長,直到衝破桎梏。”

“在後來的戰爭裡,我並不像之前那樣,完全沉迷於殺戮之中,我開始試著尋找些彆的東西,比如一些和戰爭一樣,同樣能給我帶來興趣的東西,其實他也是如此,在那一夜之前,每次戰爭後,我們最多隻是收集敵人的顱骨,可後來我們開始收集武器、藝術品、書籍。

我們毀滅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但在烈火焚燒前,我們又會把城市之中最珍貴的事物保存下來,我們還美名其曰,這是我們的戰利品。

我不再像野蠻人一樣廝殺,而是信奉起了所謂的榮譽,衝鋒前有了自己的口號、戰歌、軍旗,我們甚至有了自己的兄弟文化,每個人都向往著死後被葬入藏骨室……”

“哦?這可不是什麼好文化,”利維坦犀利地評價道,“但能讓你們這些野蠻人文明化,這已經是個不錯的進步了。”

賽宗沒有理會利維坦的諷刺,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刻薄的家夥,至今賽宗依舊懷念著那段時光,那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就這樣過了許久,有一夜,他又問了我這個問題,這次我沒有之前那樣迷茫。

說實話,比起世界的參與者,我更喜歡當一位旁觀者,去靜靜地看待世界的變遷,如果有一天我能從這殘酷的職責裡得到自由,我應該會躲回藏骨室內,陪伴著我那些兄弟,直到死去。”

站在大門前,利維坦聆聽著那鼾聲,隨著賽宗的講述,利維坦開始好奇他們所經曆的故事,好奇自己這位暴怒偏執的兄弟,究竟是經曆了些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就像鮮血與榮耀的不息之地,為什麼會變成了如今醉鬼們互相講冷笑話的頹廢樂園。

“那他呢?他有想過放棄殺戮後去做些什麼呢?”

利維坦反問著賽宗,他知道自己那位血親是無法放棄殺戮的,這是刻在他骨子裡的原罪,不可避免。

所有人都是命運的奴隸,就連魔鬼也是如此。

“他?”

賽宗想了想,接著說道,“他那時和我說準備休整一年,這一年裡我們將不再訓練,也不會行軍,我們不會挑起任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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